這樣的土壤上,沒有任何政府官員能徹底脫離關係,說起來,真是黑色大國。
“程家為了這件事,有了一次大動盪。後來,他就出現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沈家明笑笑,轉開了話題,“我記得你從比利時回來,就不能再出境了。常年在雲南住,會不會覺得很沒樂趣?”
她搖頭:“也不會很無聊,如果你有機會去雲南,我帶你去看現場版的3D警匪槍戰片。”
沈家明肅然看她:“我不去,我最怕的就是你哥哥南淮。”
南北遞給他個鄙夷眼神。
後來的幾天,程牧陽再也沒有出現過。
就在她以為,就此不會再見時,沈公卻忽然告知她行程有變,要從海路返臺。老人家話裡有話,並沒有說的很明白,只說自己先要留在臺州等著捐贈儀式,會有個“朋友”和她一路先行。
她直覺上,猜到那個“朋友”或許就是程牧陽。
天漆黑的時候,她帶著行李箱等在老宅的大門外,等著人來接。
雨太大,即便是站在門口避雨,依舊躲不開飛濺的水滴。老宅並不在人口密集的地方,附近也沒有什麼人走動,更沒有車往來。
吵鬧的只有雨聲。
大概十分鐘後,遠處終於有白色的車燈照過來。
一輛接著一輛的梅賽德斯S600 Pullman Guard,不間斷地從面前駛過,完全相同的款式顏色,唯一不同的只有車牌。她饒有興致地看著,開始還去數車的數量,到後來也分不清是第幾輛了,終是有輛車脫離車隊,平穩地停在了青石臺階前。
副駕駛座上有人跑下來,開啟傘。
南北把行李交給那個人,躲到傘下,三兩步就上了車。
坐在車裡的程牧陽看她。
他穿著簡單的休閒式樣的白衣黑褲,臉孔被黃色的燈光映襯的輪廓鮮明,像是染了濃墨重彩,光線並不十分足,更顯得那雙眼睛顏色頗深。
她第一句話是:“有拖鞋嗎?”
程牧陽開啟隔音玻璃,讓前座的人,遞來雙白色的拖鞋。
“謝謝,”南北低頭把溼漉漉的鞋子脫掉,穿上拖鞋後,終於覺得愜意,再看向他的時候,發現他仍舊看著自己。兩個人的眼睛,被光映的很亮。
三四秒後,她忽然笑起來。
舊友重逢,此時才算真正的相認。
“雨很大?”他問她,聲音有些低。
“嗯。”
“到今晚住的地方,會需要五到六個小時,”他說,“路途有些遠,坐汽車不會輕鬆,做好準備。”
“去哪裡?”她透過玻璃去看後方車隊,“你這裡一共有幾輛車?”
“千島湖。這次來的車,大概有四十輛。”
四十輛?
她笑嘆:“這樣走在路上,會堵車吧?”
如此謹慎出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應該不太會,”他始終是偏著身子,一隻手搭在座椅靠背上,另外那隻手則搭在自己膝蓋上,“這裡每輛車行駛在路上,都是間隔五十米,不會離的太近。”
距離很合適,即便有車遇襲,也不會牽連到其餘的車。
“可如果有人留心,記住你上了哪輛車呢?”
他笑了聲:“每隔十分鐘,隊伍最後的車,會加速行駛到車隊的最前方。”
她順著他的話,仔細想了想。
四十輛完全相同的車,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每隔十分鐘都會悄然挪後一位,恐怕連司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第幾輛。
如果有人想要知道程牧陽坐在哪輛車?可能性幾乎為零。
可即便是萬分之一的機率猜到了,這樣的車,也很難在瞬間突破。
她記得這款梅賽德斯S600Pullman Guard的防彈車,早已達到北約VR7的安全極限。哪怕以半打M51手榴彈同時爆破襲擊,也不會有實質損害。
不過這裡畢竟是中國境內,還算安全。
程牧陽看她不再發問,以很舒服的姿勢靠回到座椅上,閉目養神。
這個人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頻繁出入她在的宿舍、教室和圖書館,兩個人從陌生到試探,再到互相熟識、習慣,用了幾個月的時間。
和這樣熟悉的人同路,她沒有絲毫的不習慣,就這麼靠著座椅,用手在玻璃上按下了一個印記。
透過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