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認識,就帶我隨便逛逛?當初我學校在西部,也沒多少機會來紐約。”
“好吧,”杜曉注意力不在此上,輕易妥協,眼尾又掃掃他左手上的戒指,一抿唇,似再次品到苦澀,聲音卻還是頑強地輕鬆著,“毒舌不改,身份卻像是要變了,你訂婚啦?”
顧亦北也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唇角隱有上揚,只隨意應了一聲。
杜曉覺得呼吸緊迫,語聲飄忽:“什麼時候?哦,我是問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還沒定,”顧亦北笑容不多,卻十足曖昧,“得選個我們都有空的時候吧。”
有空……
記憶被拉回那一天傍晚的沙發,她靠在他懷裡,喂他剝好的葡萄,他的手撫上她臉,微眯眼睛壞笑著,卻又是非比尋常的認真,問她:“有空的時候,我們結個婚?”
連那時心跳快停止的感覺都這般記憶清晰,可如今,他有空的時候,結婚物件卻換了人。
杜曉極其厭惡自己現在不停的自憐自艾,不斷地回憶過去……這是她的選擇,當初也是認定了彼此不合適才義無反顧地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恭喜,”她眨了眨眼,才勉強將眼睛中的酸澀壓抑下去,平靜的祝福出了口,卻還是忍不住心口憋著的那股氣。
剛好紅燈,她停下來,手支在窗沿,掩住額頭,深吸幾口氣後,才啞著聲音問,“那既然如此,你今天還為什麼來呢?”
顧亦北將她全部動作一點不落地收入眼底,玩世不恭的笑意卻依舊浮在唇角,“來談生意啊……”
“別跟我說你來之前不知道將要和你們合作的人是我!”杜曉忍無可忍地斷下他的話來,鎖住他平靜無波的視線,再開口時,已是抑不住的顫抖,“顧亦北……你真的做的出來……”
的確,今天見到他,整個人不算脫胎換骨,卻也變化極多。身上原本還殘存一些的男孩子氣褪的一乾二淨,筆挺的定製西裝包裹之下的儼然是一個成熟至極的商界精英。從再見他的第一眼起,她便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可她完完全全想不到,他雖然應約而來,卻帶著他要結婚的訊息,如此殘忍地讓她的心情一天之中大起大落,最後直墜入谷底……
“怎麼了?我做什麼了?”顧亦北眉心皺起,有些苦惱有些探究地望向一臉灰敗的她,沉吟片刻才一揚唇角,“對,我是知道。但首先,我來美國也不止為了這一件事。其次,即使單論此事,在商言商不說,我也的確很久沒見到你了。畢竟我們曾有過那麼一場,順道來看看你不過分吧?這樣有傷到你?莫非你其實不是單純想和我公司合作而是有其他打算?唔,你原本什麼打算的?”
綠燈亮了,杜曉原本掩在鼻樑上的手滑落到疼痛不堪的心口,狠狠一按,然後服輸般笑了:“罷了,不說了。我錢包裡有一樣原本該屬於你的東西,你拿回去吧。”
顧亦北桃花眼微眯:“什麼東西?”
“你自己找找,錢包票據欄裡,一張紙條。”杜曉聲音也平靜下來,直視前方認真開車,指揮著顧亦北在她錢包裡翻找著。
顧亦北如她所言找到了那張紙條,是文定宴那天早上,他寫給她的——“老婆,早點已經準備好了,你起來的時候如果涼了就用微波爐熱熱,不過小心被燙。今天公司需要我去守著,爸媽那邊可能要辛苦你了,隨時聯絡,最遲晚上見。”
落款是“全世界最愛你的老公”,後面還有她一筆一劃寫得歪歪扭扭的四個字:“謝謝老公”……
紙條被收存的很好,疊的整整齊齊的,可是邊角以及摺疊的地方卻早已經被磨絨,顯然曾無數次被人檢視摩挲最後又妥帖收藏。顧亦北突然有些哽咽,手指掩在唇邊掩飾所有異狀,但卻無法控制逐漸沉重的呼吸。
杜曉並不側首看他,只微笑著說,“不能再留這張紙條了。”
顧亦北沉默,低首將紙條再度摺好,解開衣服,將紙條放在了最貼近胸口的口袋。本來要將杜曉的錢包合好,放回她包裡,目光卻觸及一邊相片格中的照片,於是若無其事開口:“咦,你又換回你弟弟的照片了?”
“我弟弟那會兒哪有那麼清晰的畫素?而且穿的可是裙子呢,”杜曉低低笑了聲,今天大概是憶舊的日子,所有對話都似曾相識,她眨眨嫵媚的丹鳳眼,側過臉問顧亦北,“長得像我吧?”
顧亦北一動不動看著那照片,心中如電流般竄過一個念頭,如一記猛錘將他敲傻,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猛烈顫抖,聲音幾乎發不出來:“這是……?”
“其實不像我對不對?”杜曉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