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與此同時,杜曉喊住了陽春。陽春在她死寂如水的視線中,終無可奈何般坐了回去。
而杜曉則款款走到宋婉旁邊,彎腰,從桌上拿過一張紙巾遞給宋婉,抬抬下巴,淡淡說,“擦擦吧,哭得多不好看。”
宋婉眄她一眼,哭得竟似更厲害了些,側向杜遠,呢噥著抱怨,“老杜,你看你女兒怎麼說我的?之前不知道在外面說了我些什麼,才讓你前妻對我這般誤解。”
杜曉直起身子,冷笑了聲,問一邊試探著看她面色的杜遠:“爸,你究竟看上這個女人什麼?這麼多年來,你是真不懂她其實是怎麼對我的麼?還是是你也不知道該如何對我?因為看見我就會讓你難過是不是?”
杜遠被她說的低下目光,竟為難著半晌沒吐出一個字來,只是咳嗽聲又重了許多。
杜曉看他的目光中出現一絲哀憫,“沒事的,我不怪你爸爸,您多注意身體。今天看您一直咳嗽我挺擔心和心疼的……我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會同情我的親生父親。”
杜遠臉色脹的通紅,又低下頭去,掏出手帕一陣急咳,宋婉看到立馬心疼地去給杜遠順氣,轉過來怒斥:“杜曉,你簡直目無尊長,怎麼能對你爸爸說這樣的話?”
“不對他說,那說說你好不好?”杜曉唇邊的笑容依舊平靜到了無生氣,目光冰涼地停在宋婉面上,繼續緩聲開口,“你,嘖,其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知道你今晚用了什麼方法纏著過來了,但我明白你的目的只有一個,想毀了我的姻緣是不是?哦,可能最開始不是的,你是想結交一些像顧伯父、伯母這樣的人,可惜你發現他們根本不會把你放在眼裡,因為陽春——我媽媽——這個你嫉恨了大半輩子的女人在前面,他們不可能理會你這個外人。所以你便另外想辦法,用你那拙劣的演技,刻意挑釁,受些委屈,終於成了大家矚目的焦點,也成功將這場文定宴搞得這般不愉快。一切的代價不過是犧牲了一下你的形象而已,不過反正以後你和伯父伯母他們也沒什麼交集,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完全不用怕,對嗎?
別這種眼神看著我好嗎?彷彿我給了你多大的委屈似的,其實我這不是成全你了麼?你不就盼著我忍不住站出來指責你麼?你想著我忍了二十年,在這樣一個日子裡,眼看你想要我未來的公公婆婆輕視我,怎麼可能還忍得了你?所以我對你說這樣一番惡毒和不尊重的話,伯父伯母看見了,肯定不歡喜我做他們的兒媳婦了,這樣不是成全你了嗎?”
“杜曉……”宋婉面容怨毒,聲音幽冷飄忽,彷彿從齒縫間吐出杜曉的名字,恨到極點的樣子。臉頰上還帶著淚,唇角卻突然彎了上去,惡毒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既然如此,謝謝成全。”
“不用,”杜曉無所謂地聳肩,“我記得以前奶奶還在的時候,說過你是個不會使心眼的人,我為這句話冷笑了十多年,如今卻深刻地理解了。你是真的蠢呀,怎麼使心眼?你看,現在你爽快吧?因為你的嫉妒心,不想我嫁到好人家,所以想也不想就順從心意地破壞。可你怎麼不用你那可憐的智商想想,你心裡本還在乎,或者說更在乎的是什麼?不是我爸的財產麼?你怎麼不想想,只有我嫁了個好人家,才根本不屑那點財產,你要便拿去,而且為了我那可愛的弟弟杜驍的成長,我說不定也就大方地全部給你了。可現在……你覺得這件事我會讓你那麼輕易如願嘛?”
“你!”宋婉原本蒼白如紙的面色突然又通紅起來,指著杜曉怒道,“你怎麼能在你爸還在的時候說這麼陰毒的話?你認為你爸聽了後還會分財產給你?少做夢了!”
杜曉攤了攤手,“你看,你最注重的不是這個是什麼?其實財產我根本不在意,只是看看你的笑話我也覺得很開心。”她直起身,只覺心裡憋了多年的鬱結終獲舒爽,環視了一眼只剩鴉雀無聲的眾人,她微微勾了勾唇角,說了方才陽春說的那句:“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
陽春樣子依舊端莊高貴,眸光卻似是有些哀傷;段叢山像是置身事外,唇角的笑容竟有些像贊賞;杜遠低著頭似是一直在忍著咳嗽,但呼吸異樣的沉重;宋婉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牙齒都快咬斷一般;顧天立嚴肅地看著她,彷彿在重新考量什麼;袁慧神色複雜,嘴巴動了動,但終究什麼話都沒說出……
“曉曉。”路遲關切地握住她手腕,臉上寫滿擔憂。
“杜曉,”顧亦南的手指輕輕劃過放在桌上的手機,抬眼看著她,“你是知道什麼了?”
“什麼?”杜曉皺眉,隨後又衝他笑出來,“所以其實顧亦南你也是知道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