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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誓庭摸摸鼻子,仍在感念兩天前那個柔軟愛嬌的康太太。時光一去不復還,也是心痛。刑懷栩已經走到樓下開啟電視看新聞,康誓庭回臥室套上衣服,跟出來和她坐在一起。電視裡滾動了幾條財經新聞後,開始播報本城兩天前的大雨,畫面裡出現了被淹沒的路段,一片汙黃泥淖,慘不忍睹。刑懷栩剛要去喝水,耳邊聽到新聞說大雨造成的積水讓三名行人殞命——就在他們淌水離開的那段路上。刑懷栩瞪大眼,下意識轉頭去看康誓庭,康誓庭似有感應,同時看向她。“有人沒走出那段路。”刑懷栩皺眉。康誓庭嘆氣,“雨那麼大。”刑懷栩低下頭,忽然明白康炎打趣他們的那句話。沒心沒肺,不知天高地厚。= = =康誓庭對刑懷栩極其信任,回到公司便打發助理去財務部,助理之一前腿剛走,助理之二後腳跟進辦公室,說刑鑑修在貴賓會客室等他。康誓庭挺驚異,雖然明白終究要和老丈人見上一面,卻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看這架勢,大概也是被刑懷栩逼急了。他大步走進貴賓室,笑容滿面,開口便喊了聲爸,坦蕩蕩毫無芥蒂,似乎對刑懷栩和刑鑑修的矛盾一無所知。這樣的態度倒讓刑鑑修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他坐直身體,本來擰緊的眉稍稍舒展,在生活與工作上各聊了點無關痛癢的話後,才正式進入主題,“栩栩看起來溫和乖巧,其實脾氣特別倔,認定的事幾乎難以改變,既然你們是夫妻,是彼此最親密的人,我希望你能勸勸她。”倘若換做別人,康誓庭會故作疑惑四兩撥千斤糊弄過去,可對方是刑鑑修,哪怕腦袋曾經開過瓢,他也是這世上最瞭解刑懷栩的人之一,也是刑懷栩最在乎的人之一。他不應該也不能敷衍他。康誓庭坐正身體,頗為無奈,“您想讓我勸她什麼?不要和三叔針鋒相對,還是和夏姨握手言和?”刑鑑修的氣色並不好,聞言神情更加沮喪,但仍有強弩之末的氣勢在,“只要她肯和夏薔握手言和,她和刑鑾治的矛盾也不攻自破。”“理由呢?”康誓庭認真道:“夏姨對栩栩是殺母之仇,這要換做江湖恩怨,就是血債血償,可栩栩並沒有這樣做。您讓我勸她,我連自己都勸服不了,又怎麼去說服她?”刑鑑修沉吟片刻,左右為難,“可她們這樣是自相殘殺。”康誓庭微笑,“對您而言是自相殘殺,對栩栩和夏姨而言,她們從來就不是自己人吧。”刑鑑修俯下身,將臉埋進粗糲的手掌,深深呼吸,“我知道她們不和,過去我還能居中平衡,可當我車禍後一覺醒來,卻什麼都變了,公司不再是過去的公司,家也不是記憶裡的家,一切都是手指縫裡的沙,大女兒出嫁,妻子不忠,弟弟不義,小女兒沒了,兒子不願回來,就連前妻都去世了……彷彿一瞬間,所有人和事都脫離了我的掌控,我很怕再這樣下去,刑家就要散了。”他抬起頭看向康誓庭,憂心忡忡,額頭的橫紋深如山壑,“我已經老了,老到連別人的羞辱都顧不上自怨自艾,你才剛剛成家立業,你不會懂我的這種感受,如果你能懂,你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們和好。”康誓庭平靜道:“我確實不能完全體會您的心情,但我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能造成今天這種局面,您過去引以為豪的居中調節未必如您所想的平衡,栩栩的孤獨,夏姨的偏執,真櫟的漠然,包括三叔的苟且,這些都是滋長在您眼皮底下的黴菌,一人分一點的陽光早已不夠用了,您其實知道它們會蔓延,可您也束手無策,畢竟您本身的陽光,也很匱乏。”他說得慢,語氣也很平緩,絕無半點咄咄逼人的架勢,可這樣的話聽在刑鑑修耳裡,無疑裹上諷刺意味,叫他難堪。“不要隨便批評別人的家事,”他惱羞成怒道:“你懂什麼?”康誓庭不想惹他生氣,示好道:“是我逾越了。”刑鑑修腦袋傷疤的位置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忽然煩躁起來,握緊拳頭看向康誓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什麼算盤,栩栩敢這麼肆無忌憚和刑家鬧翻,你敢說你沒有在背後唆使?段家那點小生意你是最大股東,尤弼然又是栩栩的傀儡,她把潤盈百貨擠垮,等於斷掉刑家一條腿,你再趁機壯大段家生意搶佔市場,明面上還撈著助人為樂的好名聲!康誓庭,你的胃口這麼大,你消化得了嗎?”“你娶了栩栩,卻慫恿她胳膊往外拐,你最終的目的,難不成是要侵吞我們整個刑家嗎?”刑鑑修越說越生氣,激動地站起身,雙目如炬直逼康誓庭。康誓庭這下真是倍感冤枉,他雖然一心想重振康家,也把重任分擔到刑懷栩肩上,但潤盈百貨和段家食鋪的恩怨本就是刑鑾治自己挑起的,他也不過見招拆招,到刑鑑修眼裡,怎麼就成處心積慮奪人家產了。“您誤會了。”康誓庭起身要解釋,刑鑑修卻氣紅了臉,不由分說將他重新推回沙發上。“康誓庭!”刑鑑修沉聲怒斥,“我和你爺爺幾十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