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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嬸子。他喜歡這裡的吃食,也願意和田嫂聊天。田嫂待人溫和,又從趙順那兒聽說這孩子身體不好一個人在醫館,爹和兄弟都在築路隊裡,不免對他又多了幾分同情。

這天林鴻文剛坐下就聽陳泥鰍嚷嚷,“這兩天這水有點不太對勁兒啊。”

田嫂邊端東西給林鴻文吃邊問“怎麼不對勁兒?”

“我這兩天瞅著這水漲得也太快了點”,陳泥鰍說,“莫不是要發大水吧?”

20。

“陳泥鰍你淨瞎操心”,丁四兒說,“每年都這樣,等過了秋分就好了。”

陳泥鰍臉色陰沉,“我看不像,你看這立秋以來,天跟漏了似的,再說夏天的時候雨水也不少,這麼下去,容易成災啊。”

“你才來幾年”,丁四兒說,“這地方就這樣,你多待兩年就知道了。”

“話也別說那麼死”,田嫂說,“雖然我不會看這些,但也覺得今年這雨水太多了點,還是準備著好。不發水當然是好,但萬一呢,咱這兒一片都好不了。”

三天後凌晨,林鴻文被雷聲吵醒,翻個身剛想接著睡,就聽見有人喊發水了。林鴻文披上件衣服就跑了出來,大廳的水已經快沒過腳面了,徐世淮看見他說,“趕快,把藥材全搬到樓上去。”

林鴻文不敢怠慢,抱著藥材就衝上了樓,醫館的人忙活到天亮,雨終於停了。林鴻文蹚著水出去看了一眼,地勢低的地方已經盡成澤國。醫館地勢稍高些,雖然進了些水,但還沒什麼大礙。徐世淮嘆氣說,“雜市兒的人估計都好不了,左右醫館已經這樣了,你和我去看看。”

林鴻文和徐世淮沿著地勢高的地方往江邊走,越走水越深,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往前走的時候,一條小船劃了過來,船上的正是陳泥鰍和田嫂等人。

陳泥鰍看著徐世淮和林鴻文四平八穩的站在水裡,一愣,又看了看船篙,“我的親孃啊,水都這麼淺了啊,趕快趕快,都下去,自己走。”

林鴻文一個一個的扶著他們從船上下來,陳泥鰍卻沒有下來,丁四兒拽住船篙,“你要幹嘛去?”

“我得回去接人啊,還有好多人呢”,陳泥鰍說著就想往回走。

“你都忙活一宿了,到現在飯還沒吃上一口呢,迷迷瞪瞪地回去接什麼人啊”,丁四兒拽著船篙就不撒手了。

“賣豬肉的你給我撒開”,陳泥鰍說,“那麼多人還等著呢,人命都金貴著呢,我不回去行麼?”

田嫂打著冷顫走過來,朝陳泥鰍招了招手,“你過來點,我有話跟你說。”

陳泥鰍彎著腰把臉湊近了一點,田嫂啪啪兩個耳光扇過去,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陳泥鰍直接栽進了水裡。

“兩個巴掌都能給你打水裡去,你說你都累成什麼樣了?”田嫂大聲呵斥道,“誰的命不金貴,你的命比誰賤啊?雨都停了,在房頂上能有什麼事兒,整個傅家店就你一個會撐船啊?這把你能耐的?”

林鴻文看得直接傻了眼,他去小吃攤那麼多次,從未見田嫂動過怒,話說一直都柔聲細語,這如今……

徐世淮把陳泥鰍從水裡拉起來,“都別吵了,醫館吃點東西吧,我找人撐船去。”

陳泥鰍常年捕魚風吹日曬,面板黝黑現在卻難遮兩頰上的五指印兒,林鴻文心說還好自己不曾惹田嫂生氣。回到醫館把這事兒說給鄭雲聽,把鄭雲給聽樂了,“這你就不知道了,我之前倒是聽說過。那會兒田嫂剛守寡,為了生計出了個小吃攤。雜市兒裡的人本來就欺生得很,見她一個寡婦,便三天兩頭的找茬兒。後來……”說到這兒,鄭雲又忍不住樂了起來。

“後來怎麼了?”林鴻文問,“你能不能講完再樂啊。”

鄭雲樂夠了,看了眼在遠處吃飯的丁四兒,“那人你認識吧?”

“認識,他是賣豬肉的。”

“你覺得他兇嗎?”

“有點。”

“他在田嫂對面賣豬肉,也沒少找茬兒”,鄭雲笑著說,“後來有一天,被田嫂拿著剁肉餡兒的刀追著砍了一條街。”

林鴻文徹底呆住了,“追著砍了一條街?”

“是啊,雜市兒那些人,欺生不假,但欺軟怕硬也是真”,鄭雲說,“田嫂拿刀追著砍丁四兒,整個雜市兒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攔的。不過田嫂畢竟是個婦道人家,跑是絕對跑不贏丁四兒的,所以丁四兒最後也就是被刀刃劃了兩下罷了。不過那也把他嚇個半死,以後再也不敢招惹田嫂了。你總去小吃攤,可曾見過丁四兒對田嫂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