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後來又混上了宮中茶葉的供奉,確實富得流油。
馮國用說:“傳說,他家鍋灶都是金磚砌起來的。怎麼,在打他的主意?”
“既然富可敵國,就該為國家出點力吧?”朱元璋用的是譏諷的口氣,目光又是發洩的。馮國用看了他一眼,問:“主公認得他?”
朱元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卻又馬上搖頭:“啊,不認識。”
陶安認為朱元璋的主意好,如果錢萬三肯出錢,別說脩金陵城牆,重修一座金陵也出得起銀子。
朱元璋叫陶安去找他來,就說朱元璋請他。這種靠巧取豪奪發家又為富不仁的人,就該讓他們出點血。
陶安答應馬上派人去傳他來,他用的不是請字了。
朱元璋走在後花園甬道上,他難得回來這麼早,卻沒找見馬秀英。迎面看見郭惠從池塘中小船上下來,採了一大把蓮花,見了朱元璋說:“你看,這花開得多豔?”
朱元璋打量著這個越長越漂亮的少女,說:“花好人更好。”
郭惠笑了,說:“再過幾天,花就全凋零了,你看,池中的荷葉都枯黃殘破了。”
“那也有另外的意境,”朱元璋說,“沒聽人說嗎?留得殘荷聽雨聲。”
“我聽過。”郭惠不以為然,雨點打在黑色的枯枝敗葉上,又沉悶又淒涼,那聲音有什麼好聽?
朱元璋走到石凳上坐下,說,“來,坐一會兒。”
郭惠問:“你是不是覺得沒意思?”她發覺朱元璋很少有笑臉,每天皺著眉頭。
朱元璋反問:“你每天都感到有意思嗎?”
“是呀!”她說有趣的事太多了,吟詩、作畫、彈琴、吹簫,到池中划船……她更說起金陵的山水沒有浙江的美,她在婺州一點也沒住夠。朱元璋當然不知道浙江山水裡寄託著她與藍玉的悠悠情思呀。
“那就再去。”朱元璋說,“反正也不遠。”
“坐十七八天車,還不遠?”郭惠說,“骨頭都顛散架子了。”她斜了朱元璋一眼,忽然問:“你是不是沒找見我姐?”
朱元璋說:“是啊,她到哪兒去了?”
郭惠說:“你若想讓我告訴你,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朱元璋問:“那要分是什麼事。”
“那我不告訴你。”她說。
“好吧,我答應。”朱元璋說,“你先告訴我,你姐姐幹什麼去了?”
“她出城去找寧蓮姐姐了。”郭惠說,“她不讓我告訴你。”
朱元璋“哦”了一聲,這才想起來,郭寧蓮出走好多日子了。
郭惠說:“你是不是想寧蓮姐姐了?她整天鞍前馬後地跟著你,又救過你的命,你不該把她氣跑了。”
朱元璋嘆口氣,說是她自己跑的。
郭惠說:“若讓你賠禮道歉,你幹不幹?”
朱元璋說他又沒有錯,賠什麼禮?
“那她就不回來,看你怎麼辦。”郭惠站了起來。朱元璋說:“你還沒說你的要求呢。”
郭惠咬著嘴唇羞澀地一笑,說她想去一趟建德。
朱元璋一怔,立刻有所悟,建德守將不是藍玉嗎?他有耳聞,說藍玉對郭惠有意。難道他們私訂終身了?朱元璋沒露,只說:“那很遠啊。”
“你給我派車派兵呀!”她撒嬌地說。
“你去建德干什麼?”朱元璋說,“山高路遠,又有強盜,我不記得你那裡有親戚呀!”
郭惠當然會嚴守心中的秘密。她編瞎話騙朱元璋,說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神人指點她,只要到建德的法華寺裡燒香許願,就會保一生平安。
朱元璋說金陵的雞鳴寺更靈。
“我就去建德。”她固執又撒嬌地說。
朱元璋說:“好吧,你什麼時候去,我派兵丁護送。等一等也好,現在那裡正要換防。”後面的話是他臨時編出來的,是在試探她。
“換防?怎麼個換法?藍玉還在那裡嗎?”郭惠到底沉不住氣,露了馬腳。
朱元璋說打算叫藍玉回來戍守金陵。
郭惠顯得很高興:“是嗎?”
朱元璋故意問:“那你還去建德嗎?”
“先不去了。”郭惠說完,也覺得太露骨了,忙遮掩地說,“唉呀,我得回去寫字了,今天的功課沒做呢。”
朱元璋望著她遠去的倩影,又是愛慕,又有點好笑,更不放心起來,藍玉的手竟然伸進朱元璋的牆裡來了。
朱元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