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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他知道,郝建峰和寧寶國吃了飯出去散步了。郝建峰散步的時候,身上會帶著個小本子,裡面記了許多英語單詞,傍晚的時候在野外的草地上,他在背英語單詞,寧寶國則練習打拳。郝建峰有時也會跟寧寶國學幾招散打拳術。這是他們兩人的秘密,海生聽郝建峰說過給他聽,要他保密。他不會隨便跟別人說郝建峰的事情的,他很感激他幫了他的忙,最重要的是幫他出了一口氣,修理了楊志軍,又讓楊志軍有氣沒地方出。

讀書的日子既單調又枯燥,一切按部就班,除上體育課,或者傍晚和週末,可以享受一點自由,享受一些快樂外,學生每天就是來回課堂、宿舍、食堂,晚上去一次水井洗澡,其他地方就很少去了。

已經過了大半個學期,海瑛也搬到了學校寄宿。海生對她的關注明顯減少了許多。自從有了楊志軍的事情出來,他幾乎對海瑛失望了。有時他對其她女同學也關注,也會看她們一眼,但畢竟很難溝通,沒有那種柔情萬分纏纏綿綿的感覺。這個時候海生心裡很矛盾,他心裡時刻保持著對愛情的憧憬,他似乎覺得自己對海瑛的愛還沒到完全死心絕望徹底放棄的地步,他會回憶起初中時他們在一起目光對視的那種感覺,這種感覺令人嚮往,令人內心不安。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約海瑛出來見一次面,把話說清楚。他不跟海瑛說清楚,他覺得自己的心會一輩子都不安寧的。有時他覺得海瑛和楊志軍的事,只是別人道聽途說,根本沒真憑實據。同時,他也想看看他和海瑛到底還有多少緣分,如果有緣,他一定愛海瑛,愛她一生一世;如果沒有緣分的話,他們就此告別,他只把她當作一個好朋友而已。

於是,他在下課的時候,趁沒人在班裡,把寫好的一張紙條,夾在自己的化學課本里,放在海瑛的課桌下的書包上。

海瑛很容易發現自己的書包上有一本化學課本,她拿來看,是海生的課本,心裡驚喜,不動聲色仔細翻看書本里面有沒有夾有紙條。果然,她發現書本里夾有一張紙條,要她晚上上自習課的時候到外面足球場南面的草叢裡,海生會在哪裡等她。

海生之所以要把自己的化學課本放在海瑛的書包上,他是想過的,他擔心如果僅僅是寫張紙條夾在海瑛的課本里,很難引起海瑛的注意,不是海瑛剛好拿到那本課本,就是拿到翻閱,也不一定會發現有紙條。另一個原因是,他想海瑛看到紙條後,會拿著課本來還給他的。即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就相當於海瑛撿到他的課本,送還給他一樣。

晚上的自習課開始了,只有高中級的教室日光燈亮著,教室的門和視窗敞開著,熒光燈透過窗戶,映照到外面來。天上有月亮,月光雖然不是很亮,像八月十五那樣照得大地光亮,但可以看清周圍的景物,兩個人站在相距四五米的地方也可以看清對方的五官。海生並沒有早早就離開教室到球場那頭的草叢裡去等海瑛,他看見海瑛來了以後才離開教室到外面去。他站在草叢裡一顆心撲撲直跳,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和一個女人的約會,他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海瑛悄悄地來了。海生看見了海瑛的身影,他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他本來不應該這麼緊張的,海瑛是他認識的人,又不是別人,可他就是這麼緊張。

“你約我有事?”海瑛走到他跟前,把課本遞給海生,“這是你的課本。”

“哦,謝謝,謝謝你。”

海生接過課本,心裡緊張,說話便有些結巴。他想對海瑛說的話不知道這時跑到哪裡去了,腦袋空空的,怎麼想也想不起。他不敢直視海瑛的眼睛,海瑛問他約她有什麼事,他約她出來能有什麼事,他約她出來,就是想對她說,他愛她或者說他喜歡她,哪怕隨便一句話都好,可他就是說不出來。他忽然感覺到眼前的海瑛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海瑛了,像是陌生人一樣,或者說他像是在跟一個陌生的大姑娘說話,有些害羞。海瑛說話的語氣,也不像是情人那樣的語氣,輕輕的,溫柔的,能把對方的心融化的語氣。他們倆相互站著足足有幾分鐘的時間,一句話都沒有說。海生感覺到這幾分鐘的時間好像很長,像是漫長的歲月。從初中到高中,僅僅經過一個暑假,人的感情變化就這麼大,這讓海生完全沒有想到。

還是海瑛打破沉默的僵局,說: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嗯。”

海生機械地應了一句,這一句,是兩個人在一起海瑛最後聽見的一句話。

海瑛走了,腳步輕盈,緩緩地離去了。月光中,她的背影漸漸模糊了。螢火蟲在他眼前飛過,海生呆若木雞站在草叢裡,月光像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