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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樣的話竟然能傳到臨安去,可見我身邊的並不都是老實可靠的人!”

前一刻分明還和風細雨,此時卻已經雷霆震怒。嚴燁的怒氣教人始料未及,桂嶸嚇得懵了神,下一刻便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惶惶道,“師父息怒!仔細您的身子,這樁事徒弟定會好好徹查,若是廠子裡真出了吃裡扒外的東西,管叫他後悔到這世上來!”

嚴燁陰惻惻一笑,“能查出來自然是好事,若是查不出來,東廠的路數你是明白的。”

桂嶸嚇得渾身開始打擺子,督主喜怒無常,這才愈發教人恐懼不安。他誠惶誠恐,朝嚴燁不住地叩頭,“徒弟明白,師父放寬心,徒弟定將這樁事查得水落石出,師父饒命,饒命……”

微垂的眼眸是漠然的,他對人命的漠視已到極致,甚至連骨子裡的血液都是冰冷的。桂嶸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不顯絲毫情緒,“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些年頭了,我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桂嶸心神俱寒,卻並不敢有所反駁,只跪伏在地上不住地應是。好半晌也沒聽見頭頂那人發話,他略琢磨,試探著道,“師父,朝中出了那樣的事,您是不是提前回臨安料理?”

嚴燁垂眸乜一眼,淡淡道,“若這時候回去,反倒讓太后起疑。”他說完微頓,略想了想又道,“你只不動聲色,陸上耳目太多,若要清理門戶也等上了淮河,知道麼?”

桂嶸連連稱是,“還是師父思慮得周到,徒弟受教了。”

他嗯一聲,語調不鹹不淡,“行了,你去領二十杖責,退吧。”

這話一說出來,小桂子簡直如獲大赦!他師父動怒的時候不多,可一旦動怒,任誰都不住。這回他還算是幸運的,二十杖責,雖然是要受些皮肉之苦,可好歹把命給保住了!他忙不迭地從地上站起來,貓著腰桿兒退了出去。

整個屋子裡又只剩下了嚴燁一個人。他坐在椅子上微微合起眼,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近日來他總是犯頭痛,傷腦筋的事一件接一件,不給人片刻喘息的機會。朝中竟然傳出這樣的風聲,單憑那幫子梁人的臆斷麼?不大可能,自他掌權以來,東廠樹敵無數,彈劾他什麼罪狀的都有,通敵叛國卻是頭一遭。

他行事一貫滴水不漏,這回出了這樣的岔子,竟還傳到了高太后耳朵裡,恐怕於大計無益。

嚴燁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行事狠辣,手段多見不得光,迫害朝臣的事大梁皇室心知肚明,卻一貫睜隻眼閉隻眼,其緣由也不過兩點。一則因東廠勢力遍及舉國,二則因皇室對東廠的處處依仗。過去的罪狀皇室能不予理會,可“通敵賣國”則不同,曾經滅掉大胤的李氏家族到了這一輩,雖怯懦無能,到底還是想坐穩江山的,他們能容忍的罪狀裡絕不包括動搖國本。

萬幸紫禁城裡還沒傳出什麼動靜,可見太后對這樣的說辭並不怎麼相信,然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李家對他生了疑心,萬事就都難辦了。

那日在大化,漢南的四皇子曾約他一見,可見是那日被人走漏了風聲。嚴燁的眸子半眯起,目前已經可以肯定的是一點,自己帶來的人裡頭出了奸細。他一聲欷殻В��永鏘殖黽阜粥疤臼��納襠��

離回宮也不遠了,秦錚的書信上還曾提及太子關懷貴妃的病情。嚴燁一聲嗤笑,這樣記掛在心上,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似的。

一想起她的名字,連帶著那音容笑貌便一一撞進心坎兒裡。他蹙著眉頭注視窗外,忽而感到事情已經偏離得著實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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誦經祈福總算是畢了,陸妍笙歡欣鼓舞,張羅著玢兒音素收拾行囊離寺。方丈大師一路將貴妃一行運送至西京碼頭,遠遠便能瞧見江寺懷領著一眾人在碼頭上送行,那神色失望之中夾雜沮喪,他朝陸妍笙揖手,嘆惋道,“回臨安路途遙遠,還望娘娘千萬保重。”

從大慈恩寺裡出來,陸妍笙的心情好得很,小臉上的笑容比二月的陽光還耀眼,連話也跟著多起來,她朝江寺懷笑笑,“本宮知道了,這回急著回宮覆命,下次定請大人帶本宮好好遊西京。”

聞言,江寺懷的眼睛一亮,“當真?那微臣同娘娘一言為定。”

她含笑一點頭,“一言為定。”這時又聽見桂嶸在寶船上長長地喊了一句“恭迎貴妃娘娘登船”,她也不再耽擱,連忙又跟方丈大師話別了三兩句,復扶過玢兒地手旋身踏梯登船。

江寺懷似乎欲言又止,神色間似有幾分悵然若失,他抬起眼望那道背影,那樣纖細的一抹,彷彿能被淮河上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