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她。
嬴妲像一艘行於驚濤駭浪之中的小船兒,浪淘風摧的,最終拍在沙灘上奄奄一息幾欲散架了。
大早的蕭弋舟精神抖擻,衣冠楚楚地挨著榻,嬴妲又羞又氣,他只好依著她的吩咐脫下鞋襪上榻,與她再溫存些時候。
嬴妲將被腰帶勒紅的雙手腕子給他看,白嫩的藕臂如被藤條抽打了一般,留下鮮紅的印子,蕭弋舟有些後悔,嬴妲就趁勢控訴他的累累惡行。
“以後,不許這樣對我。”
蕭弋舟“嗯”一聲斬釘截鐵地頷首,軒眉揚起。
心裡想的卻是截然相反的,他路數多,軍師無數,要收拾一個足不出戶、孤陋寡聞的靦腆小公主太容易了。
嬴妲想了想,嘟起了嘴唇。
她撒嬌時讓人把控不住心頭惡念,蕭弋舟俯身而就,將她柔軟的紅唇咬了又咬,嬴妲的唇快教他咬出印子來了,忙將他推開,蕭弋舟皺眉稍退後些。
也不知是悶的,還是羞的,大早上她臉頰就紅了,扭扭捏捏的似有話將吐不敢吐,蕭弋舟耐著性子撫她背,等著。
“夫君,我為你生個孩兒好不好?”
蕭弋舟的手停住了。
隨著他一道停住的,還有裡裡外外早已站好,被嬴夫人派過來催促新婦嚴妝的婢婦,此時都於帷帳之外,露出羞喜之色,嬴妲還道蕭弋舟沒聽見,又說了一遍。
“我給你生個孩兒好不好?你喜歡麼?”
蕭弋舟咳嗽一聲,微微皺眉。
嬴妲以為他不喜歡,疑惑又有些難堪地縮了脖子,小臉委屈。
他的胸膛震動了一下,薄唇噙笑,將她的床幃拉開,明亮的天光破門而入,嬴妲被刺得眼睛生疼,而刺得她更疼的,就是裡裡外外立著的烏泱泱的人!
她呆了,朝外看了幾眼,忽然“啊”一聲嬌呼,彷彿那話不是自己說的,一頭鑽進了蕭弋舟懷裡,再也不肯出來。
蕭弋舟將埋在胸口的毛茸茸小腦袋揉了揉,朝外說道:“夫人我來伺候,都下去。”
她們才面帶歡喜,殷勤地魚貫而出。
嬴妲還不肯抬起頭來,蕭弋舟將她軟軟地手掌和胳膊都捏了幾下,解釋:“新婦要在今早為公婆奉茶,你睡到日上三竿了還不起身,仔細母親生氣了,不喜愛你了。”
嬴妲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她確實不知這事,怎麼沒有人來催促她!這麼晚了!
她一說出口,蕭弋舟臉色不自然,忙著將衣衫都取出來,遞了一身桃紅色的給她,立在榻尾看著她更衣,說道:“昨晚要得兇,我知你疼,怕你難受起不得早,便讓他們都在外頭等候,誰也不許來吵你。”
嬴妲低著頭飛快地繫著結,將裡衣外衣都穿上,下了榻,換上長履,又飛奔到銅鏡前梳妝,她都來不及再聲討蕭弋舟的壞了,一心想著收撿工整,盥洗、畫了眉之後,將亂髮抓成一束,挽成簡約大方的婦人髮髻。
這時蕭弋舟走了過來,替她將珠釵簪上,將她一邊一綹的碎髮撥至耳後,“不必緊張,母親素知我的套數,很能體諒。”
嬴妲怕的從來就不是嬴夫人。
蕭弋舟又咳嗽了一聲,道:“父侯必定也能體諒。”
她疑惑地轉過頭。
蕭弋舟道:“他盼得孫兒很多年了。”
嬴妲臉紅不語,嬌嗔了一聲而已。
洗漱梳妝之後,嬴妲被蕭弋舟扶著出了房門,新婦走路輕飄飄的,猶如躡足雲上,嬌小身影傍著世子,宛如仙女,下人們也從沒見過世子對誰那麼溫柔小心,恨不得碰著臺階時都將人抱上去。
兩人走到了清風堂,嬴妲先觀二老神色,嬴夫人和藹帶笑,而蕭侯已經露出了不滿,她只低著頭走進去,問公婆安,奉了茶水。
她腳步虛浮,明眼人知道怎麼回事,蕭侯顧忌兒媳臉皮薄,也顧忌兒子胳膊肘往內帷拐,一言不發。
嬴妲敬茶之後,嬴夫人從懷中摸出了兩封紅包,塞到她手中,“中原禮俗,侯爺不知,你莫見怪,他那份母親一道準備了,你和弋舟兩人拿著,圖個吉利。”
嬴妲本來靦腆,望了一眼蕭弋舟,不敢動,他自己走了過來,接過了一封,將嬴妲腰肢一摟,“她昨夜休息得不好,來得晚了,母親勿怪。”
嬴夫人知曉怎麼回事,哪能怪罪她,“本也就是虛禮而已,侯爺最是不喜虛禮了,敬過茶就是了,讓沅陵先去吧,再多睡兒。”
嬴妲害羞地依著蕭弋舟,手指抓著他的一角衣襟,臉紅地被他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