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會有期。”貢扎格跑著扔下這麼一句話。
朱麗仍感到喘不過氣來。勝利並沒有讓她的哮喘停止下來。大衛急忙來到路燈旁,輕輕地從朱麗嘴裡取出綢巾,然後費力地解開她手腕和腳踝上的綁繩。剛才朱麗掙扎時把結抽得更緊了。
她剛一被解開了,就立刻撲到揹包前從裡面拿出一支凡陀林噴劑。儘管已經十分虛弱了,她仍攢足力氣把噴嘴放進嘴裡,拼命地按動著。她貪婪地大口呼吸著,每喘一口氣,她的臉上就增加一份血色,人也漸漸平靜下來。
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拿起《相對且絕對知識百科全書》迅速地放進揹包裡,
“幸虧我們剛才從這裡經過。”姬雄觀道,
朱麗撫摩著手腕以促進血液流通。
“領頭的是貢扎格·杜佩翁。”弗朗西娜說。
“正是杜佩翁那一夥,”佐埃證實道,“他們屬於‘黑鼠黨’。無惡不做的一夥。但警察卻對他們放任自由,還不就因為貢扎格的叔叔是省長嗎?”
朱麗一句話也沒說,她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哪還有工夫說話呢。她挨個端詳了一下那“七個小矮人”。那個拄柺杖的棕發矮個是大衛,就是他在數學課上要想幫她來著。其他人她只是曾聞其名而已:姬雄是亞洲人;萊奧波德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大高個;愛嘲諷別人的“娘娘腔”叫納西斯①;弗朗西娜是那個愛幻想的金髮姑娘;佐埃身體最為強壯,脾氣也最為火爆;保爾是那個沉穩的胖子。
【① 希臘神話中弗喀索斯對水中自己的倒影發生愛情,憔悴而死的美少年,死後變為水仙花。】
這些就是坐在教室後排的“七個小矮人”。
“我誰也不需要,我一個人能對付的。”朱麗一邊喘息著一邊大聲說道。
“好呀,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佐埃叫道,“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我——們——走,夥計們,讓這個傲慢的女人一個人去解決吧。”
六條影子沿著原路往回走去。大衛拖著腳步跟在後面,沒走多遠,他轉過身來對朱麗說:
“明天我們樂隊排練,如果你願意的話,來看看吧。我們就在咖啡館地下的那個小房間排練。”
朱麗沒有回答,仔細地把百科全書放進書包裡,緊緊抓著揹帶,消失在那些狹窄的小路中了。
40、荒漠
無垠的地平線沿著天際延伸開去,在地面上看不到一條與之相交的垂直線。
103號懷著尋生的希望前進。它的關節咔咔作響,觸角變得越來越乾燥,它花了許多精力用微微發抖的口器去溼潤它們。
103號每過一秒鐘都更能感覺到時間對身體造成的傷害。它彷彿看到死神這一永恆的威脅在它頭上飛舞。普通的生命是多麼短暫啊!它很清楚如果它不能長出生殖器官的話,那麼它以前的諸多努力都將付之東流,它將被最為冷酷的殺手——時間所打敗。
跟在它身後的是12只年輕兵蟻,它們決定在它的歷險中一直陪伴它。
螞蟻們不停地走著,只有與腳下的細沙被太陽烤得滾燙的時候,才停下來休息。當第一朵雲彩把太陽擋在身後的時候它們又上路了。而那些雲彩並不知道自己有如此的威力。
一路之上連綿不堪的都是細沙、粗糙礫石、小石子、岩石和粉未狀結晶體。在這可以看到各種各樣形態的金屬,但卻幾乎看不到任何植物或者動物。當在它們面前橫陳著一塊巨巖時,它們就翻越過去。當在它們面前突然出現一潭流沙的時候,為了避免被淹死只好繞道而行。
環顧四周,呈現在螞蟻面前的是粉紅色的山脈和亮灰色的峽谷,好一派美麗景色。
在螞蟻為了避開流沙潭而不得不繞遠路的時候,它們並不會迷失方向。螞蟻具有兩種天生的辯向方法:氣味蟻路和計算太陽光線與地平線之間夾角。但在穿越荒漠的時候,它們還會用上第三種方法:約翰斯頓器官系統,這一系統是由大腦表面的溝裂組成的。在溝裂中佈滿了對地球磁場十分敏感的特殊分子。不管螞蟻身處地球的哪一個角落,都能根據這看不見的地球磁場來確定自己的位置。它們甚至能藉此發現地下暗河,因為略帶鹹味的地下水會改變磁場。
現在約翰斯頓器官系統告訴它們附近沒有水,天上沒有,地下沒有,周圍也沒有。要抵達那株大橡樹,它們必須在耀眼的無垠荒漠中筆直前進。
螞蟻們越來越渴、越來越餓了。在這片“白色旱海”中幾乎找不到什麼獵物。突然,它們幸運地發現了一種可以吃的動物。一對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