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叨著,“真是個好名字,對不對。”
第二天,她再到原處來坐時,看到地上放著一大束整齊的香草,九如彎身拾起來,湊到鼻端去聞,香氣嫋嫋,清雅宜人,她問身後的蘭心道:“這是誰放在這裡的。”
蘭心訕訕地笑而不答。
“既然不知道,那麼也未必是送給我的,還是放回原處的好。”
“沒準,沒準就是給你的。”蘭心趕緊介面道。
“沒名沒姓的,我不收的。”九如舉步往前走,“而且,我想換個地方坐坐了。”
接下來地三天,她都在換地方歇息,背後的目光卻是如影隨形,九如忍不住地問道:“蘭心,到底是誰一直在暗處看我。”
“我,我哪裡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九如見她目光閃爍,分明說的是假話,卻不想當面揭破,她自然有她的辦法。
走路的時候,踩到一塊石頭,把自己絆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九如摔下去的時候,聽到身後一聲驚呼,那個急急忙忙衝過來要扶她的人,因為趕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跌坐在地,卻忘記已經將自己暴露在光線下。
九如根本不用抬頭,她的一隻手抓住地面的草葉,抓得太過用力指節發白,幽幽道:“非要我摔了跌了,你才肯露面見我是不是。”
“九兒,你有沒有摔傷,我扶你起來先,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
“你覺得天底下真的有大夫能夠看好我的病嗎,即便看好了我身體上的病,也看不好我心裡的病。”九如的視線落在他的鞋面上頭,她覺得自己沒有勇氣抬頭,怕兩個人視線相對時,她會忍不住逃跑,
那時候,他的話語,像一把銳利而冰冷的刀刃,直挺挺地插進她的胸口,雖然沒有見血,卻帶走了她所有的期盼,九如,她明白的。
她明白什麼,她為什麼要明白,當時若非是因為見不得光,她想衝到他面前,抓著他的衣襟,問個清清楚楚,讓他把答案說出來,一字不漏地說給他聽。
關在柴房的那幾天,她等的,她盼的,她細細數著的,回憶的,就換回來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一下子將她置之於死地而不留情面。
薛霆嵐,她真的,真的,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
霆嵐站在那裡,默默聽著她的話語,不回答,也不走開。
兩個人,那麼近的距離,心卻被一下子拉扯得很開,很開。
“你要是沒有話同我說,何苦留在這裡。”
“九兒,我不是,我不是的。”
“我已經不是你的九兒了,九兒死了,她死的時候,如你所言,很是明白。”九如總算撐著站起身來,不需要旁人的攙扶,“所以,這裡沒有九兒了。”
“大太太要給你喝毒酒,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坐在那道屏風後面。”霆嵐在她的身後大聲嚷道,“可是,我從來不想你死的,我以為自己已經安排好,我當時不知道會那樣的。”
“會哪樣?”九如走得原本很慢,蘭心怎麼還沒有來,是不是看到他們見面,刻意躲得遠遠的,不來打擾。
“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有了我們的孩子。”霆嵐從身後撲過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視線中離開,九如的背影瘦削單薄,彷彿眨眼中,她就會像一陣風般消失了,只有將她抱在懷中,才能感受到她是真實存在的,是活生生的,“我不敢面對你,我明白你知道這件事情以後,不會原諒我的,九兒,九兒,但是我怎麼能夠失去你,我只能偷偷地看著你,看著你慢慢地好起來。”
九如任由他雙臂緊緊箍住自己,像是恨不得將自己嵌進他的身體裡面的氣力,她低聲道:“你弄疼我了,我身體不好,怕痛。”
霆嵐趕緊地微微放鬆了幾分:“九兒,你聽我說完,好不好,我有幾句話要說給你聽。”
“好,我聽。”九如覺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說出來,心裡頭一鬆,這些天,兩個人都不好受,他的聲音聽起來撕心裂肺,痛得比她還深還重。
“九兒,你要是站不住腳,我們去屋中說。”
“就在這裡說。”腰間是他的手臂,背後貼著的是他熟悉的體溫,九如有一瞬間的暈眩,彷彿中間那些的不堪都從來沒有發生過,他還是那個孩子氣的相公,而她是沁月閣裡意氣風發的小王妃。
事情的緣由,不是霆嵐的錯,那是母親身世留下的謎團,她也相信霆嵐從來不會真的想要她的命,如果沒有那個失去的孩子,或許她能夠輕而易舉的原諒了他的冷漠。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