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一張紙給幾個人看。“來之前我覺著手續都齊就來了,誰成想身份證不行。”
“趕緊想轍去。在這兒磨也沒有用。”保安說。
在大夥兒的勸說下糙老爺們無奈走了。
徐志遠目睹了衝突的發生和結局。來這裡的路上他也想到了找人來代理辦過戶,可是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歷數親朋好友,弟弟遠在南方,妻子的目的是不讓沾染此事,父母上了年歲連票據恐怕也理不清,同學和同事都很忙,人家也得請假。而且有誰能比自己更精心呢?所有賣房惹的禍只能自己默默的承擔。
漸漸地徐志遠被裹進隊伍深處,前後左右人貼著人。一股人浪襲來,他沒有掙扎但是也沒有摔倒,就像河面上的髒東西隨著波浪起浮漂動。這次買房已經請了幾次假,帶薪假損失了好幾天。要是能避開多好呀。他思來想去盤算著。
楊俊一直煩躁不安,像個熱鍋上的螞蟻或籠子裡的狼在人群外轉來轉去。快到五點鐘了,黑瘦子竄過來使勁地喊叫,“到個兒啦,快把材料遞進去。”
好在號控制得不錯,接近下班時間徐志遠把身份證和領房本憑證遞進去,五點整一份暗紅色的房本遞出視窗。四號視窗的小玻璃窗呱嗒一聲關閉了,女辦事員下班了。
徐志遠開啟嶄新的房本看看房主一欄,果然寫著自己的名字。他拭去額頭的汗,靠在視窗旁的牆根慢慢蹲下了。房本終於到手了,這下踏實了。不必再請假了。
轉過一個星期的一天上午, NBA和世界盃都有重要賽況。有幾位球迷實在熬不住了,找到本部門經理請假,迫切地想回到家裡在第一時間一睹世界波的場面。他們發誓,只請半天假看完了馬上就趕回來,而且自己掏錢打的。羅伯特章非常不悅,馬上召集各部門經理開會。他雙手盤於胸前,嘴唇繃得緊緊的,快速地眨眼。聽了經理們反映的情況後他說道:“不行,堅決不行。請半天假,說得好聽。上午十點走了,下午四點回來打一晃,一天能幹了什麼工作?我得上報總經理嚴格控制年假。”
徐志遠對球沒有太大的興趣,就算有也不會犧牲年假去看的。最近幾天他正在加快進度把前幾天落下的工作完成。可是忽然腰裡的手機響了,郝晨的聲音送入耳畔。“徐志遠,楊俊讓你中午去趟中介。說今兒又要辦什麼手續,挺重要的。讓你馬上去。”
“哦,是不是‘結件’呵?晚上去不行嗎?”
“對,對,是這個詞。嘛叫‘結件?”郝晨問。
“我聽中介說‘結件’就是賣方把與房屋有關的使用證件連同房子鑰匙都交給買方。買方經驗收認為滿意就簽字。然後中介把存有房錢的銀行卡給賣方。買賣雙方的交易到此終止。”
“哦,這麼個‘結件’呵。很簡單嘛。我以為這王八蛋要‘結紮’呢。非得白天扎完了晚上跟媳婦*。”郝晨說。
“我晚上去吧。小馬他們九點多還不下班呢。這幫小年輕真有精力。”徐志遠撂下電話繼續工作。
沒多久楊俊打來電話,“出來了嗎?今天我把房子鑰匙和所有證件都給你,你可以正式入住了。趕緊來趟中介。”
“晚上我下班去行嗎?”徐志遠用商量的口吻說。
“不行,今天晚上我有事。非常重要的事。”楊俊說。
楊俊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呵,時間長了我弄丟一兩樣證件你可沒地方補去。煤氣證、暖氣證、有線電視證、水卡、電卡。還有各種收據,清潔費、房屋拆改罰款、煤氣管道改制費。你趕緊來,辦完了不就利索了嘛。沒見過你這麼肉的。”
證件,除了房本還有那麼多證件。徐志遠愁上眉梢,泛起魚尾紋,把滑鼠往桌上一拍,如同猝死一樣仰身躺在椅子上。良久,他屈服了,只得請假去了。可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桑經理,他鼓起勇氣撥通了上司的手機。
電話裡的格蘭特桑顯得很怪誕,並不阻攔也不同意,他說:“行呵,行呵。我做不了主,你跟他說吧。”徐志遠再聽聲音變成章經理了,“為什麼請假?”羅伯特章氣乎乎地問。
“章,章經理我想請半天假。家裡有點兒事。我就請半天假,下午三點準趕回來。”
“三點回得來嗎?你考慮過加時賽嗎?再趕上點球大戰就該吃晚飯了,你還能回來上班?”羅伯特章氣氛地反問。
“我不看球,我真有事。我買房,今兒‘結件’。我拿鑰匙去。求您了,我快去快回。”
在聽筒裡可以聽到羅伯特章從鼻孔進出的氣流。突然他說道:“沒有請半天假的,只要是請假就得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