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天馬行空的忽而酒忽而月忽而春忽而詩歌的高談闊論,被穀梁鴻趕走的筱蘭薇卻氣呼呼的回到自己房裡,恨蘇落攪合了自己的好事。
剛想喊丫鬟卸妝,門口是三夫人董竹音在喚:“二姐姐可睡下了?”
筱蘭薇撇撇嘴,明知自己房裡點著燈,多此一問,類如放屁,漠然道:“未呢,進來吧。”
她的丫鬟過去把門開啟,引董竹音進來,見了筱蘭薇,董竹音親熱的叫著二姐姐,奇怪的問:“姐姐不是留在書房陪老爺嗎?”
董竹音有此一問是因為很多人都看見筱蘭薇去了穀梁鴻的書房,而筱蘭薇聽來她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刺激自己,冷冷道:“老爺和周先生連夜查賬,我又不懂那些勞什子的東西,撂在一邊看他們兩個男人甚是無趣,還不如回來吃杯淡酒睡覺,你大晚上的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問這個?”
董竹音連連擺手,“當然不是,我聽說蘇落那丫頭又鬧了,我琢磨和姐姐明日過去看看她,小姑娘初來乍到,大概是想家,可憐見。”
她董竹音真的是這種心思嗎?那也是天知地知她知,因為在她口中,從無對任何人任何事物批評過,好的也好,壞的也好,都好,這樣一種佛菩薩心腸,她卻沒能成佛,只能說明她話裡的水分太多。
筱蘭薇突然怒道:“真以為自己成了穀梁家的少奶奶嗎,即便真是,我們也還是她的長輩,犯不著矮了身子去看她。”
她之所以惱怒蘇落,是聽董竹音一言,想起剛剛若非蘇落鬧,她和穀梁鴻就同床共枕了,心裡恨,嘴巴就不饒人。
董竹音連連點頭,“姐姐說的甚是。”
見筱蘭薇拒絕,她連忙告辭出來,小丫鬟提著紗燈走在前面照亮,她喝道:“你去哪裡?”
小丫鬟住了腳步懵懂的看著她,董竹音手指穀梁鴻書房的方向,又讓丫鬟把紗燈吹熄,乘著月色,她腳下生風似的,不多時來到書房,看門敞開,徑直走了進去。
先與周先生四目交投,然後給穀梁鴻問安,仍舊以蘇落今晚的胡鬧為由,開啟話題。
穀梁鴻不想對蘇落之事過多提及,打著哈欠,連說好睏,下了逐客令,周先生和董竹音同時告辭出來。
出了書房的門離開這個小院,兩個人話都沒說一句,靠近了走,手不自覺的絞在一起,一直去了周先生的住處,小丫鬟不用吩咐,輕車熟路這種事,找了個角落貓起來,或是自己賞月,或是打盹,等候董竹音出來。
這一幕卻被春好看見,她剛剛被大夫人鄭氏叫去問話,問的都是今晚同一個主題,蘇落為何胡鬧,春好不是鄭氏安排在蘇落身邊的奸細,至少她自己這樣認為,但鄭氏深知春好老實,有問必答,所以春好不是她的內奸,無形中也成為她的內奸。
聽聞蘇落拉著飛將要私奔,鄭氏氣的滿臉贅肉突突亂蹦,這賤人越來越沒規矩,這樣有傷風化的話她都能說出口,讓外人聽見豈不是辱沒穀梁家的門風,再聽聞穀梁鴻並無發火,還把心愛的飛將送給了蘇落,她啪的一拍桌子,又想起徐娘的話,蘇落和穀梁鴻絕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春好從鄭氏房裡回來,為了追趕一隻夜裡翩翩而飛的白蝶,不經意路過周先生的住處,也就看見董竹音和周先生成雙成對的進了他的房間。
“咦,三夫人好像與周先生蠻熟識的樣子他們當然熟識,都是一家人嘛。”
春好嘀嘀咕咕,轉回蘇落住處,對剛剛自己看到的一幕覺得有道理又沒道理,怎麼看三夫人和周先生都是關係過於親密。
蘇落看她神神叨叨,遂問去,“是不是大娘質問你了?”
春好點點頭,這在蘇落的意料之內,她問蘇落:“姑娘你墨水多,你說一個是主人一個是僕人,可不可以手牽手?”
蘇落拉過她給自己蓋被子的手,道:“當然可以。”
春好低頭看看,又搖頭,“是女主人和男僕人。”
蘇落環顧自己房間,鄭氏從未安排什麼男僕人給自己,於是道:“倘若男僕人是個孩童,也沒什麼不可。”
春好道:“關鍵男僕人不是孩童。”
蘇落預感到什麼,呼的坐起,凝目看春好,“從實招來。”
春好就把自己剛剛看到的,三夫人和周先生手牽手去了他房間的事告訴蘇落。
蘇落轉轉眼珠,天賜良機,又有理由見到那個人,今晚就三八一次,對不住了三娘,她下床披衣趿拉上鞋騰騰就走,直奔穀梁鴻的書房,春好在後邊小跑跟著,人矮腿短,步子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