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火禦寒,深秋的大漠,晚上已經相當之寒冷了,若不升起篝火,刺骨的寒風真能把人凍僵。
架在火頭上的銅茶壺裡,水已經開了,正往外滋滋地冒著熱氣。
焐在火堆裡的鍋盔饃也烤得外焦裡酥,正散發出陣陣誘人的清香。
石守信看看熊熊燃燒的篝火堆,不無擔心地對二少說道:“二少,夜間升火,幾十裡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很容易暴露目標,是不是把火頭給滅了?大夥就著冷水啃點乾糧,也能對付,反正只剩下不到半個月的行程了,將就一下也就過去了。”
“沒事。”二少淡然道,“這光景,漠北馬賊早就齊聚杭愛山北了吧?”
說此一頓,二少又道:“就算還有幾路小毛賊,又豈敢來招惹林家商團?”
雙手抱膝,偎坐在二少身邊的林月嬋便嫣然笑道:“二哥,你可真壞,漠北的馬賊遇上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二少笑笑,心裡也是不無得意。
此次設計,的確稱得上是無懈可擊。
漠北的各路馬賊絕對想不到,西字號不惜重金僱用官兵武裝押運的幾百口銀箱裡,裝的其實全是石頭,真正的銀子卻藏在林家商團的茶磚裡邊呢,馬賊們更想不到,西字號僱用的兩百多趕駝的役夫其實也是新軍,這根本就是個死亡陷阱!
既便漠北各路馬賊糾集了足夠多的人馬,僥倖勝了新軍,等他們發現上當,再想回頭擷取銀子時,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因為林家商團跟西字號的大隊人馬走的根本就是兩條不同的線路,西字號走的是杭愛山北,林家商團走的卻是山南。
當然,漠北各路馬賊是絕對不可能戰勝綏遠新軍的。
既便漠北馬賊糾集起數千人馬,而且全部裝備快槍,也照樣不是綏遠新軍的對手。
馬賊終究是馬賊,再怎麼兇悍也只是群烏合之眾,而簡惟勇的新軍,雖算不上是精銳之師,卻也是訓練有素,何況還有統一的指揮。
現在,就看簡惟勇能否抓住這次機會了。
###################################
次日傍晚,西字號的大隊人馬終於進入了野狼峪。
野狼峪地勢比較開闊,中間甚至還有一處天然土臺,土臺的西南方向是緩坡,其餘各個方向卻都是三米多高的斷崖,人馬很難翻越。
簡惟勇旋即下令大隊人馬在坡頂處宿營,這裡地形有利,以新軍的戰鬥力,既便面對數以千計的馬賊圍攻,也能輕而易舉地守住。
不稍時,營地裡就升起了幾十堆篝火。
駱駝上背的幾百口銀箱也被卸了下來,統一擺放在營地中央,商隊裡的百餘匹坐騎也都歸攏到了一塊,三百多匹駱駝卻在營地四周臥了下來,首尾相銜,形成了數道屏障,漠北的商隊在宿營時大多都是這麼安排的。
最中間的篝火堆上,架著一隻肥羊,已經烤得全身冒油。
很快,營地裡就飄散起了羊肉的檀味,還有孜然的芳香。
風狂用匕首切下半條烤得金黃的羊腿遞給簡惟勇,沉聲道:“大人,這都已經過去十多天了,也沒見有啥動靜,漠北的馬賊該不會是識破了咱們的行藏,跑到杭愛山南截殺二少和林家商團去了吧?真要是這樣,那可就糟了。”
“這不可能。”簡惟勇斷然道,“除非有人洩密。”
洩密自然是不可能的,整個計劃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至少新軍這邊,除了簡惟勇,就只有風狂、翟鷹揚和赫連成等三個隊官知道詳情。
風狂又道:“可怎麼連個馬賊影子都不見?”
“你急啥?”簡惟勇道,“這不是還有五六天才到烏梁海麼?”
風狂扁了扁嘴正要說話時,西南方向陡然傳來了叭的一聲槍響!
“是我們的崗哨在示警!”風狂霍然起身,扭頭往西南方向只看了一眼,就大喝道,“大人,是馬賊,馬賊真的來了!”
簡惟勇微微一震,頭也不抬地問道:“有多少人馬?”
風狂翹首望去,只見遠處漫山遍野都是火把,看這聲勢,少說也有好幾千騎,當下狠狠地嚥下一口唾沫,沉聲道:“大人,得有兩三千騎!”
“兩三千騎?這麼說漠北馬賊差不多都來了!?”
霎那間,簡惟勇的臉上也湧起了一抹淡淡的潮紅。
馬賊果然來了,他們果然上當了!一切都在二少的算計之中!
簡惟勇的腦海裡瞬間浮起了二少的俊逸形象,這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