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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部分

和張鶴齡進去。

進入了正堂,便見周王頭戴烏紗帽,身穿一襲蟒袍,端坐在堂上,他手邊還有一盞熱茶,似乎喝了一半,還冒著一股餘溫和熱氣。

葉春秋只一看,就大抵明白了這位周王爺的性子,自己和張鶴齡方才來拜見,再到進堂,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周王爺是絕無可能更衣的,也就是說,他一早就在此喝茶了,可是一個喝茶的人,卻還戴著烏紗帽,穿著蟒袍,單憑這個,就足夠說明坊間傳言不虛,這位周王爺是個不苟言笑,凡事都按部就班的人。

一般的官員或者是貴族,但凡只要是休憩的時間,便忍不住要換下官衣,摘下烏紗帽,脫了靴子,畢竟便衣穿著更舒適一些,這是葉春秋的經驗,偏偏這位周王爺,連喝茶小憩的時間裡都穿得如此鄭重其事,那麼……他平時生活起居,就可想而知了,所謂管中窺豹,他的性子還不明白嗎?

張鶴齡行了禮,便朝周王道:“殿下,這就是我昨日和你提的鎮國公。”

張鶴齡臉上帶笑,他雖然正式介紹,可是這周王朱睦柛卻早就已經打量起葉春秋了,似乎是沒有想到葉春秋如此的年輕。

雖然他面上含笑,葉春秋依然從那雙看著他的眼眸中感受到了幾分沉重。

葉春秋便恭謹地作揖道:“見過殿下。”

“不必多禮。”朱睦柛淡淡地繼續道:“本王在開封之時,便久聞你的大名,果然是少年英才,很不簡單。”

這幾乎是葉春秋和人寒暄聽的最多的一句話,耳朵早就出了繭子,只是今日他顯得並不輕鬆,因為他很清楚,這位周王不是一個小角色。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個人的氣度非凡,且很難打交道,別看他對你和顏悅色,葉春秋卻知道這和顏悅色的背後,只怕藏著一些不易察覺的東西。

葉春秋便微微帶笑道:“殿下謬讚。”

朱睦柛端著茶盞喝茶,依舊用眼角餘光打量葉春秋,只是他心裡不禁一沉,這個少年,到底……

怎麼說呢,葉春秋給他的形象有些怪,此人是狀元,所以朱睦柛有些覺得,這人應當是個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可偏偏他屢屢用兵,倒像是個虎將,偏偏又不魁梧,現在真正眼見為實,這傢伙十六七歲的樣子,目光清澈,臉上竟還有幾分稚氣,這令朱睦柛感覺自己有些失算了。

只是他呷了口茶之後,卻又面露笑容,而後慢悠悠地道:“這可不是謬讚啊,此次若不是鎮國公,那河西走廊只怕就要糜爛了,朱寘鐇不過是個區區宗室旁支,竟是鬧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罪無可恕、其罪當誅,所謂國難有良將,也難怪陛下三天兩頭地提起你,鎮國公小小年紀,就恩榮不減,這不就是明證嗎?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葉春秋的心裡卻是有點七上八下,後生可畏?似是一句誇獎,可是不大該用在他的身上啊,這話彷彿是在說,葉春秋可畏,葉春秋可畏似的。

可葉春秋為什麼可畏呢?只怕在朱睦柛的心裡,又是另一層解讀了。

葉春秋經歷過許多的風浪,所以雖是理解到了這一層意思,卻沒有去點破,依舊對朱睦柛謙虛地道:“殿下若是再誇下去,小子只怕要無地自容了,小子早聞開封周王殿下乃是賢王,今日一睹風采,亦是神往。”

朱睦柛便笑著道:“哪裡的話,藩王不可稱賢,宗室嘛,只需好生安生立命就可以了。”

這時,那老宦官斟茶上來,葉春秋發現,這周王的一應起居,竟都是這老宦官負責,其他的奴僕一個不見,他心裡不由地想,這個朱睦柛倒是生活簡樸,看他神色泰然,並不像是裝腔作勢,倒像是他已習慣這樣的生活了。

朱睦柛卻也在心裡想,這個鎮國公真是有些讓人摸不透,看著只是個少年郎,似乎沒是心機,可又覺得不對,不說他往日創下那麼多的功績,單說能在陛下身邊的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若是如此,那就真正可怕了,小小年紀便如此,將來大了還了得?難怪幾個同來的王爺一再讓他對此人注意,連那宮中的人,還有那劉宇,也特意跑來提醒。

這樣一想,朱睦柛的心裡就多了幾分警覺,便道:“聽說鎮國公乃是王先生的高徒,王先生的大名,老夫也是聞名已久啊。一直盼著一見……”

張鶴齡在旁笑呵呵地道:“何止是高徒,還是女婿呢。”

朱睦柛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樣子,接著道:“王先生有此東床快婿,也是一件快意的事。”

自始至終,朱睦柛表現得都極為客氣,語態祥和,對葉春秋極為欣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