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羨,竭力逼迫自己直視著面前這人柔和卻無畏的眉眼,一字一句說道,“又如何?”
沈羨心頭忽然拔起火焰,她迎著盛華的視線,不答反問,“顧大人不惜自囚而為長公主證,綠川不惜身死以全長公主志,竟得了長公主又如何三字?”
她握緊了手指,問道,“宋唯區區大夫,所求不過是行醫救人,長公主逼迫他謀裴素約之局在前,又抹殺他的性命在後,內心可曾有過一分猶豫?”
盛華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沈羨的身前,豔麗的面容映在她的眼中。
“猶豫?”她傲然笑道,“他手中握著先帝之死的證據,裴懷懿指使齊裕在父皇的藥中新增了相沖的藥物,謀害天子,篡奪江山,這樣的證據既然送到了本宮的面前,本宮豈有不收之理!”
盛華眼中光芒忽漲,她湊近沈羨,低聲道,“誰說昭惠公主一事是顧叢誆騙於你?”
她眉眼一動,笑了起來,絢爛如春暉朝陽,恍惚間照亮了她二人所處方寸之地。
“本宮乃元后嫡長女,天生異象,少時便有戰功,赫赫之名遠達邦交。”
她伸臂展開寬大的袖幅,仰頭瞧著透過窗紙照進來的些微光亮,篤聲道,“除了本宮,還有誰配的上這大盛江山!”
沈羨沉默片刻,視線落在盛華的面龐許久,心底只覺得許多的悲憫與心酸。
她垂下眼睛,低聲說道,“崇武十八年初冬,大盛取得了一場大捷,擊退了北戎七百里,也是因為那場大捷,公主純的戰神之名再無可撼動,成為了大盛一道無形的屏障。”
盛華神色微頓,瞧著她不曾說話。
便聽得沈羨溫和的聲音落於地上,倏而將她剖了開來,“那時候長公主眼有雪盲之疾,又如何能夠領兵呢?”
是那個小小的少年,獨自馳馬於北境的戰場之上,仍然是面容淡然,目光堅定的模樣。縱霜風不曾泯其志,縱烈火不曾折其勇,那個人,是趙緒。
沈羨抬起眼,目光亦是堅定。
“真正領兵擊退北戎七百里的人,是趙緒。”
“長公主從前提過,崇武十八年,趙緒與長公主一道擊退了北戎七百里,先帝曾誇讚了趙緒一句,令他高興了好久,長公主卻沒有告訴我,先帝曾誇讚何言語。”
“崇文館大盛將軍錄有載,三皇子緒驍勇,年十二,從公主純抗擊北戎,退敵七百里,帝心大悅,稱之曰,‘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