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集合,小操開練。
“先拔軍姿。拔軍姿的時候要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擾,時間是40分鐘。”第二步就是做俯臥撐200個,緊接著又是做200個仰臥起坐,一直到12點。
前一天拔軍姿的時候,新兵張的膝蓋處總是夾不緊,露出一條很細的縫隙,不伏下身子看發現不了。結果,班副發現了,罰背靠牆站立40分鐘,外加頭頂兩塊磚頭。新兵張聽令照做。後來當老兵劉發現並叫停時,新兵張已經幾近暈眩。這會,班副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張類似於身份證的塑壓卡,彎腰對新兵張說:“雙腿夾緊。有縫還要挨罰。你班長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說完,給兵們做了個很標準的姿勢。
新兵張很乖地接過卡,老老實實地夾在兩腿膝蓋之間,與大家一樣,抬頭,挺胸,靠牆拔軍姿……
班副在新兵們面前走過來走過去,忽然,停在新兵張眼前,嘴角一歪,用手拍了拍小新兵的肚子,很溫和地問:“幾個月啦?”新兵張忍不住咧開嘴笑了。
班副臉一變,嚴厲地說:“保持姿勢,誰讓你笑了。意志不堅定。罰400個俯臥撐。”
新兵張很委屈地癟了癟嘴。
其實除了新兵張外,班裡其他新兵都知道班副的花花點子,沒人第二次就範。唯有新兵張,班副每次都會得手。
兵們站成一排。班副看到站不直的腿,右腳順勢“頂”回去。
班副忽然想起什麼,回過頭對著新兵楊說:“還有你!跑步的時候把嘴閉上,兜風,影響速度!”
新兵楊使勁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和上下嘴唇的位置。
老兵劉開完會推門進班,看見地上全是制式襯衣的背影——所有的兵都在做俯臥撐,嘴裡不停的報數“155、156”,唯獨新兵張身下鋪著兩張報紙。他不解地看了一眼班副。
班副從耳朵上拿下一支菸,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得意地說:“咋樣?我這方法?這小子什麼時候把地上報紙打溼了什麼時候算完。”
“你!你給我出來一下。”老兵劉擰著一張臉低低地說道。
“那個誰那個楊非,你,可以不練了。”班副一邊扭頭甩給新兵楊這句話,一邊跟著老兵劉出去。
新兵楊咬著牙結束最後一個動作,坐在地上如釋重負,然後爬上鋪,趴在床上看著其他的兵繼續練。他看著新兵張身下的那兩張報紙,楞是沒打溼一丁點,終於發現了問題:“張阿立,你做多少個啦?”
“我……我都做362個啦……快,不,行,了……”新兵張呼哧帶喘地說。
“你怎麼沒出汗呀,那得做到什麼時候。”
就是就是,他怎麼不出汗呀……新兵們馬上意識到這個頗為嚴重的問題,一下子七嘴八舌炸開了。
新兵張一聽,低頭看了看身下的那兩張報紙,果然,乾乾淨淨的沒一點汗打溼的痕跡,一下子慌了。
屋外,老兵劉毫不留情地搓著手,好像那雙手不是他的。
班副點燃了那棵白白胖胖的“茶花”,深深地吸了一口,狠狠地嚥下去。然後從鼻孔裡噴出淡淡的一縷。
“我說,老何你能不能長雙文明腳,不踢、不蹬、不踹呀。班長班長,一班之長,你班副大小也是個頭頭。怎麼總是改不了呢你。”
說完,一把從班副嘴裡奪下煙,扔在地上,用腳尖給捻滅了。
“嘖嘖……”班副沒脾氣地努了努嘴:“我讓他們印象深刻。不嚴能行嗎,不嚴能練好兵?想想咱老班長,那火爆脾氣,摔牌都能把自己手指頭摔斷了!”
“沒你這麼個深刻法兒。現在這兵,不像以前咱們那一批。自尊心強吧還感情豐富。就怕班長掛臉,新兵蛋子總是要提心吊膽的,還盼班長多跟他們說說話,問問苦衷交交心。最煩班長一天到晚端著個架子,官兒不大,派頭倒不小,就會一天到晚瞎指派人、罰人。”
班副聽著,一副很老實的樣子。忽然想起了什麼打斷老兵劉的話:“你以為你成天揶被角兒、披大衣的就能有好結果?嘁!忘了咱老班長那話了,誰最狠就記住誰!反正我到現在記著的就是當年狠練過我的老班長。”然後學著唐山口音來了一句:“這奏是絕情!”
老兵劉不耐煩地伸出左腳順勢踢了一腳班副的屁股:“你給我一邊待著去!”
班副繼續打岔“你搞體罰你!”
老兵劉忽然若有所思地說:“我也想起老班長來了。想起他的關心,心裡就湧熱流,熱乎乎的。也領教過他的拳頭。新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