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因為高興,在電話裡和卞虎開起了玩笑。卞虎說,我還正想問你呢。聽說你後來和你們縣裡那個盧主任盧燕,又單獨上北京去了?你行啊你。我同你上北京的時候,你故意在我面前裝君子,原來心中早已有數,有的是機會在背地裡吃陰食啊。尹凡說,你可別冤枉我。人家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把我看得連兔子都不如啊?!
和卞虎通完電話,尹凡自己便回想這些事。要說盧燕,的確是個有一定素質,甚至比較出色的女性——這無論是從她的社會角色還是性別角色來講都如此。作為縣委辦主任,她熱情爽朗,善於交際,靈活圓通,處事有方,能很好地完成上級交辦的工作,即使遇到一些難辦的事,也總有辦法主動想出解決問題的點子來。作為女性,她嫵媚而懂得修飾,溫雅又不乏體貼,能站在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加上伶牙俐齒,作風果決,可以說在女性裡面性格屬於比較完美的了。雖說相貌不是十分漂亮,但五官、身材加上整個氣質的搭配,卻很少有人能比得了。尹凡剛到東陽時,對她的確抱著一種漠視的態度,經過一段時期的接觸才瞭解到,她這樣的女人,自己無論是在學校讀書期間還是在河陽市的工作單位,其實都很少見到。翟燕青能不顧嫌疑把她提拔到目前這個崗位,可以說是有識人的慧眼的。盧燕對自己抱有相當的好感,這點自己能很明確地感受到。這裡面的因素是綜合的,並不光因為自己是縣委副書記的原因。自己的學歷、經歷以及個人素質(或許這一點是最重要的)對盧燕這種年紀的女性來說,應當具有一定的吸引力的。
盧燕的丈夫是縣菸草公司的一名股長,據說還是因為盧燕的背景才調過去的。有人說,盧燕丈夫與她從小是鄰居,兩家大人一直比鄰而居,關係不錯,所以,很早就以半開玩笑的方式商定了孩子的婚事。盧燕的丈夫從小老實木訥,以後一直沒有多少變化。盧燕後來倒是越來越出落得與眾不同,但她由於年輕,尚未經歷過生活的風浪,更未認清自己將來可能的發展和潛在的價值,兩人到了結婚的年齡,便遵照父母之命成婚了。婚後,丈夫對她百依百順,她起初倒也覺得這樣的生活沒什麼不好。可是後來整個社會發生的變化讓每個人都感受到它的巨大波動,就是東陽這個小小的山區縣城也不例外。盧燕終於意識到,在生活當中,自己要做自己的主人。以後,丈夫從企業下崗,境況混得越來越不佳,盧燕卻透過自學考試取得了大學本科的文憑,在單位上也日漸顯露頭角,被幾任上司看好。翟燕青看上她是在一次縣裡舉辦的迎接國慶歌詠大會上。盧燕那次在縣城大禮堂的上千觀眾(包括全部的縣領導)面前,朗誦了自己創作的一首長詩,她的裝扮,她的嗓音,她的氣質以及她的朗誦效果讓全場的人拼命為她鼓掌。那首詩儘管都是些華麗辭藻的堆砌,但在縣城人的眼光裡,一個本地人尤其是一個年輕女子能寫出那樣的詩來,已經是前所未見了。一時,“才女”的稱號不脛而走,她的名聲也自此雀起於東陽。那次,翟燕青記住了她的名字,但把她調到縣直機關來,卻是另外一個機會。那次,縣裡面要給上級報送一個關於建立文明單位的材料,寫了幾稿,當時的縣委書記章磊都不滿意。他當著組織部長的面說,我們老是說要注意培養人才培養人才,還說要德才兼備文武兼備,可現在縣裡連個寫材料的都找不到——這不是我們的失職嗎!大家都聽得出,他的講話其實是對組織部長的不滿,批評的是組織部,並不是他自己。翟燕青便打圓場說,文明單位的材料,這些秀才大概過去沒接觸過,所以不知道該怎麼下筆。要不這樣,我找個人來試試看,看能不能寫出來。縣委書記不置可否,但大家都明白,書記沒明確表態,就等於是說,那就試試吧。於是,翟燕青把盧燕從原先的單位抽調到縣裡來,暫時先放在縣政府辦公室。後來,文明單位的材料上面又說不搞了,只要搞一個簡單的介紹就行,因為今年這一批文明單位已經提前透過了審批,配個簡單的介紹是為了存檔用的。材料用不著寫了,但翟燕青卻繼續把盧燕留在縣機關裡,不久就將她的關係轉進來。翟燕青當了縣委書記,盧燕被提升為縣委辦主任。她的提升自然引起不少非議,那個所謂“燕雙飛”的傳言也就是從這裡面來的。不過尹凡倒並不太相信這個緋聞,認為這是好事者的附會。尹凡是這麼分析這個問題的:假如真的是所謂“燕雙飛”的話,當事人寧願會暗著飛也不會明著來,這不是授人以柄嗎?這對於政治人物(特別是有追求的政治人物)來說,那就是自掘墳墓嘛。何況那個傳言根本就沒有具體的例證。至於盧燕,雖說肯定聽到過這樣的傳言,但她表面上卻能夠做得從容、坦然,絲毫不為之影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