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生女,何氏能找到這樣的人家談婚論嫁,已經不容易。
秦瑤君若是不滿意,要麼就跟林厚德回林家,做那第六房妾室,女兒木蘭也算是林厚德名正言順的繼女了。可是那樣一來,家有主母,女兒的婚事便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就算她能籠絡住林厚德,讓他為自己撐腰,可商人重利,誰知道林厚德會不會拿木蘭換取利益呢?
她失魂落魄的送走了何氏,正猶豫是不是從那幾家裡選一家,馮確卻找上門來。秦瑤君以林厚德不在為由,不肯讓馮確進門,馮確卻隔著門喊話,說要向她提親。
秦瑤君恐怕鄰人聽見,迫不得已,讓他進了大門,卻只跟他隔著二門說話。馮確也不強求,明言相中了木蘭,要娶為續絃,請她答應。
秦瑤君幾乎氣的暈過去,那馮確還振振有詞,說她年紀也已不小,林厚德身邊卻總少不了年輕貌美的女子,她早晚有一日要失寵。又說竹苑那邊一妻五妾都對她恨之入骨,她一旦失寵,不但自己沒有好日子過,還會殃及子女。
可若是她答應把木蘭許給馮確,明媒正娶之後,馮確就尊她為岳母,替她撐腰,來日還會幫輝哥爭財產,決不讓他們母子受竹苑那邊的欺負。
“……我與林兄弟一向交好,本打算直接與他商議此事,正好我們近日在籌劃爭鹽引之事,料想我提了,他也只有高興的。只是我想著畢竟林兄弟不是木蘭親生父親,還是該與你先商議才好,這才冒昧來訪。”馮確等不到秦瑤君的回答,乾脆撂了話。
秦瑤君只覺渾身都在顫抖,幾乎沒了支撐的力氣,可她畢竟不再是當初涉世未深的少女,當下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竭力平靜的回道:“我知道了,您請先回去,容我想想。”
馮確也沒有再相逼,留下一句:“岳母大人慢慢想。”就走了。
還沒等秦瑤君緩過神、思量出個辦法來,第二日何氏便又再登門,聲色俱厲的責問她:“妹妹是急瘋了不成?就算再走投無路,也不能把木蘭許給馮確那樣的老不修啊!”
秦瑤君呆若木雞,不知何氏是怎麼知道此事的,細問之下,才聽說馮確昨日黃昏登門求親一事已經傳遍大街小巷,先前何氏說合的那些人家紛紛反悔,誰也不肯再和秦瑤君母女扯上關係。
“妹妹啊,你叫我怎麼說你好……”何氏搖頭嘆息,“你就不該讓馮確進門來!眼下這可真是狗皮膏藥貼上身,甩也甩不掉了!唉,可憐的木蘭。”
秦瑤君心慌意亂、心神恍惚的送走何氏,正獨坐發呆,林厚德便興興頭頭的進了門。
“自個兒坐這尋思什麼呢?”林厚德進得門來,見秦瑤君不理會自己,便走過去輕佻的摸了一把她的下巴,“莫不是氣我幾日不來瞧你?”
秦瑤君漸漸回神,抬頭看見是他,不由定住目光仔細打量,心裡琢磨,難道這人當真如此重利輕義、肯為了鹽引就把木蘭許嫁給馮確嗎?
林厚德不知她的心思,只當她是真不高興了,便坐下來抱著她哄:“我的心肝,你還真生氣了?你聽我說,我不是不來瞧你,是真有事,這幾日我哪裡也沒去,就圍著那許押班轉了!我還有樁好事要與你說呢!”
“什麼好事?”秦瑤君心內一驚,深怕他與馮確已經說定婚事,忙抓住他的手問道。
林厚德正自得意,只當秦瑤君捧場,便笑道:“天大的好事!我結交上了那許押班,他已答應我,選我一個女兒為御侍,進宮服侍官家。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說完怕秦瑤君不明白,還解釋道,“只要孩子來日得了聖寵,總有封妃封貴人的一天,那時咱們可就是皇親國戚了!”
聽說不是木蘭的事,秦瑤君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意興闌珊:“什麼咱們?這可與我們沒甚相干!”
林厚德道:“你這傻子!怎沒相干了?木蘭和輝哥的姐姐做了宮中貴人,他們還愁沒有好前程?”
秦瑤君嗤道:“那頂得什麼用?你府裡哪個認我們母子了?哼,除非進宮的是木蘭,那還……”話說到這,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忙揪住林厚德的衣襟問道,“你們說定了送誰入宮麼?”
“還不曾。我打算把三個孩子都帶去給許押班看看,四娘……”他正要說嫡妻所出的四娘很出色,必定能選上,秦瑤君卻猛地打斷了他。
“讓木蘭去吧!”
林厚德一愣:“什麼?”
秦瑤君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讓木蘭入宮去服侍官家。”
“你怎麼一時一個心思?上次不是還鬧著說不讓木蘭入宮麼?”林厚德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