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感情的動物。感情這樣東西,真奇怪。人對於吃的東西,吃的不是最好吃的也安心。睡的床不是最舒適的也能睡著,熱一點冷一點,都可以過。唯有感情,哪怕只少了那麼一絲絲,你都如鯁在喉,一刻不得安寧。-我不是在幫景天遙。我是在幫凌藍秋。她這一輩子,唯一想嫁的一個人,也只是景天遙。她的現世安穩,她的似水流年,都落在景天遙身上。她毀了景天遙,她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這不是對錯,是現實。-&ldo;小林,你錯了。&rdo;凌藍秋忽然說。她手上沒拿煙,卻像坐在煙霧繚繞中一樣,讓人看不清她眼中神色。我笑了起來。&ldo;我錯在哪裡?&rdo;我對朋友仗義,對喜歡的人全心付出,家人份上,我盡了責任。肖航現在雖然不懂,以後他長大了,自然會明白。我錯在哪裡!&ldo;你錯就錯在,&rdo;凌藍秋細長手指在我額頭上一戳,她手指冰冷,褪色的石榴花一樣對我笑:&ldo;你的腦袋太死了。&rdo;&ldo;你一輩子只喜歡一種人,就是像當年的齊楚一樣乾淨正直有夢想的少年。但是你想想,這娛樂圈,哪裡有乾淨,哪裡有正直?哪裡又容得下夢想!就是塊石頭掉進來,也染黑了。&rdo;&ldo;所以呢。&rdo;她笑得蒼白:&ldo;你要找,只能找到兩種人。&rdo;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泳池。隔了那麼遠,我看見齊楚,他穿一條寬鬆淺色泳褲,腰肢修長如獵豹,無一絲贅肉,配著俊美無儔的一張臉,墨黑頭髮,引了不少人看。而塗遙,和關瑩瑩一起,被一堆當地的少年少女們包圍著,戴著黑色泳帽,五官都沾了水,那水氣幾乎要從他墨黑的眉毛和狐狸般眼睛裡浸出來,隔了那麼遠看他,眉目卻仍然像刻在你眼睛上一樣清晰。&ldo;一種,是像塗遙這種會裝的。&rdo;&ldo;一種,是像齊楚這種,石頭一樣傻的。&rdo;她斷得太準,一針見血。一時之間,我竟然沒有話來回答她。但我畢竟是肖林。都親身經過了,還怕她說出來。我只朝她笑笑:&ldo;那就借你吉言了。&rdo;-我知道凌藍秋氣我聽不進去她話。但是世人都是這樣。別人的話,再中肯再有用,也是別的話。人有時候,在乎的根本不是有用沒用,而是心裡的那一口氣。就像凌藍秋聽不進去我的勸。我也聽不進她的。我知道娛樂圈沒有我想要的人。但我未必就調。教不出一個我想要的人?我不是女人,不會一次傷心就哭天搶地,戀愛歸戀愛,我不會談戀愛我承認,但這不代表我就不能談戀愛了。我要的人,要有野心有能力,就不會是簡單的人,要他心裡乾淨正直,就不能不沒人襄助。齊楚不行,未必塗遙就不行?塗遙不行,我還可以找別人。人生還長得很,最差不過一個孤獨終老結局,我已經沒有可失去的了,還怕什麼!-我準備下樓的時候,忽然閃出兩個人,攔住了我。一個高個子的,瘦瘦的,長麵條一樣,泳褲都掛不住,還有個小胖子,頭髮溼漉漉的,一臉找茬的樣子。&ldo;我們是趙家的!&rdo;高個子很囂張:&ldo;我們是趙黎的兄弟!&rdo;怪不得趙家把趙黎當賈寶玉一樣捧著,就看這兩個兄弟,滿臉情緒寫在臉上,要揍人不知道跟蹤,要說話又不顧忌耳目眾多,趙黎癱了都比他們強。&ldo;你們找我說話還是打架?&rdo;我直截了當問:&ldo;還是我們先下去再說,這裡人太多,不方便。&rdo;我提醒到這地步,再不懂就是傻子了。高個子青年&ldo;哼&rdo;了一聲,叫我:&ldo;你跟我們下來。&rdo;下去就下去,在上面找我麻煩,不用我動手,趙易先揍死你們。-站在三樓走廊裡,我正思索要不要把他們騙到樓下慢慢套話,那高個的先推搡我一下:&ldo;你和趙黎什麼關係?&rdo;&ldo;朋友關係。&rdo;趙黎家是有老太太的,他雖然胡鬧起來毫不避諱,但是卻沒敢正式出櫃。&ldo;騙人吧,&rdo;小胖子在旁邊插嘴:&ldo;趙黎怎麼為了你和別人爭風吃醋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