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頓了頓,才又開口,“送人還沒有送完?”
那語氣很平靜,根本聽不出什麼異常。
她的手機功能很好,再安靜的環境身旁人也聽不到電話裡的說話聲。但電話裡的人卻能夠聽到她這邊的動靜,她想應該是之前叢非助理的喊聲被他聽到了。
“對。”她揉揉太陽穴,“要不然你先進去吧,我把門鎖密碼發給你。”
掛上電話,左子傾拍拍椅背,讓司機趕緊開往通告現場。
“約了誰?”叢非不知何時已放開她,靠在那裡開始慢慢整理自己的襯衣和領結,“我怎麼沒聽說你有新男人了?”
左子傾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對她來說,再好的關係,也沒到有問必答的地步。
去通告現場的途中,叢非明顯話少了,偶爾幾句,也帶著懶洋洋的敷衍感。他們的車一到,叢非幾個等到快瘋的助理就衝了過來。
他捏住她下顎,衝她笑道,“我們演唱會見!”
車子重新啟動後,忍了半天的小善終於發問,“子傾姐,你有新男友了嗎?”
“沒啊。”
“那剛剛那個在家等你回去吃飯的是——”
“你想多了,是女性朋友。”
演唱會這日,她被餓了兩頓,坐車去現場的途中,她不由開始懷念楚明涉的手藝。先前只是一個三明治,她還不覺得,那晚卻是能完全顯示出手藝的三菜一湯。
她回到公寓時菜和湯都已經上桌了,他只開了幾盞落地燈,室內光線柔和,他穿了件黑色的V領薄毛衣,正彎腰將碗筷一一擺放整齊。
毛衣輕薄貼身,勾勒出他修長緊窄的腰身和寬闊肩膀。
黑色的餐桌與廚房之間立著一面內嵌銀絲紋路的水晶隔牆,燈光透過水晶牆落在他立體的側臉上,投下一片靡軟而輕盈的光。
從她的角度看去,那垂落的修長睫毛和俊挺鼻尖,皆被蒙上一層夢幻的光暈。
落地窗外的喧囂都市夜,與公寓內的寧靜氣氛形成強烈反比,此情此景,倒有幾份偶像劇裡的意味。
幸運的女主角,和完美的男主角。
左子傾讓自己這突然冒出奇怪念頭給逗笑了,正巧這時楚明涉抬頭看來,這笑容顯然令他有些意外。
“看到我這麼開心?”他替她拉開椅子,“嚐嚐看,合不合你口味。”
練舞很耗費體力,其實她早就餓了,兩人當即坐下吃飯。
她吃東西不挑剔,但長年優越的生活下來,味蕾總是會被養得刁鑽一些。楚明涉的三菜一湯雖簡單,卻意外的可口,怪不得會主動提出做飯。
飯後,她在廚房煮咖啡,見他一絲不苟的收拾清洗碗碟,忍不住打趣,“又煮又洗,怎麼,最近工作上有什麼不順利的事嗎?”
他手上一頓,顯然聽懂了這話背後的意思,抬眸時唇角的笑意多了抹捉摸不定,“為什麼你不覺得我只是單純的想謝謝你?”
她笑而不語,眉一揚,取了兩個杯子倒咖啡,“這是你應得的,何必說謝。”
她的語調渾不在意,說這話時連睫毛都沒眨一下,她喝了口咖啡,繼續道,“放著吧,洗碗這種事不必你來做。”
男人沒出聲,她覺察到異樣,側頭回視,“怎麼了?”
燈光柔和,她眸色清淺,愈發顯得那張臉妖嬈豔麗。
笑容又重新出現在他唇角,“沒,只不過剛剛在算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
“值,怎麼不值?”她繼續調侃,“忘記跟你說,其實之前有次吃飯我又遇到冷菲,為了向我打聽你的手機號碼,她開了瓶五十萬的紅酒請我。”
“我對她沒興趣。”楚明涉直截了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排斥,見她瞥自己,低頭在她頰邊吻了吻,“我現在有你,已經足夠了,對不對,子傾姐?”
左子傾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去了趟法國果然不一樣,見識廣了,臉皮也更厚了,居然連這麼肉麻的話都能說出來!
“怎麼了?”這回輪到他發問了。
“沒……”她一口咖啡要噴不噴,結果嗆到了自己,咳了兩聲才開口,“以後沒人的時候,叫我子傾就行。以我們現在這種關係,被你叫姐,感覺還真是怪。”
“我知道了,子傾。”這一次,他應的格外溫柔。窗外的燈光映進來,他如蝶翼般美麗的睫毛微微動了兩下,眸色深沉一如夜色。
“子傾。”他再度叫她的名字,俯過身來,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