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魏莊也難以保持鎮定,只餘一臉驚詫。
秦三臉色蒼白,眼眸低垂著,連帶著背也有點彎。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在魏莊面前總有種卑躬屈膝的味道。
“你可知道景大師等你死後,便掏出你的心來存於我的體內。他說是要讓我長生,卻是讓我生不如死……”秦三閉上眼,臉上出現了一種類似於解脫一樣的情感,“景大師把你變為人彘,是因為要從你身上取下五神,手、足、眼、耳、舍。他一是為了洩憤,二便是尋求長生。能得到這五神,他便能用人中玉重構身體,只是重構的身體會變成原主人的樣子。因此,他變成你的時間也不過只有三十年,你不必擔心他用你的身體去欺騙荊何。而他挖你的心只是為了讓你的魂不散,魂不散,則身不滅。至於存在我這兒,也不過是改造一件趁手的工具。”
他停了一會兒,掂了掂手中的心臟,“這心確能讓我不死,卻是讓我陳我給活死人。痛不知,味不聞,手中再無實感。而我活了數十載,輾轉沉浮,閱盡國之哀難,復看國之崛起。早年驅逐列強之決心早已被此殘缺身體折磨得毀滅殆盡。我這樣的身體,如何能用?”
“我不過是一介蜉蝣,能苟活於世,也不過是報恩贖罪。我欠你之罪,今日已盡。這心雖不能讓你復活,卻能讓你暫時彌補缺掉的天魂。而大師雖讓我成了今日之模樣,卻讓我有幸見國之崛起,此大恩大德唯鞠躬盡瘁方能報答。”
這話一落,直到我肚子裡的小曦出聲叫醒我。我心中才算回過神來,待看那秦三時,他已經走遠。消瘦的背影,沉穩的步伐,他走得坦坦蕩蕩。而他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來,“少將,他日再見,你我定會舉劍相向,到時必是一死一傷,還望你敵我分明,莫要像今日般仁慈。”
……
原來不是打不過,而是不認真。
一想到情況那麼嚴重,魏莊還顧及其他,我就有些生氣。兩隻眼憤怒地瞪著他,但見著他那表情,我又生不起氣了。魏莊沒說什麼,只是看著手中之心,緩緩地抬起手,吞了下去。他閉著眼睛,喉結滾動。
片刻之後,他雙眼睜開,眼中神色已平,看向我時,嘴角帶了笑。
“走吧,救你朋友要緊。”
我看著魏莊,忽然覺得有些哀怨,一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哀怨。
我與他相隔數十年光陰,他見到的東西我無發親眼見聞,而我所知道的東西,他卻一點點地在吞噬。若是長久下去,我與他更是不一樣了。
都說知道得越多,越是孤獨。魏莊知道了這些,還會覺得孤獨嗎?
我忽然地就想去親親他,然後告訴他,別怕,有我了。
“爹!”這一聲嚎叫把我從對魏莊的小心思里拉了回來,仔細一看,沈小曦已將我推出一段距離。
“怎麼了?”
“那個怪物停下來了,沒有追上來。”
聽沈小曦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下來了。但距離不拉開到儘可能大,都是沒有安全感的。
忽然,魏莊衝了上來,將我和齊寅推開。齊寅那個身手,自然是毫無壓力地平安降落。但我可是一個正常人類,自然是被他推得在牆壁上掛著。
我轉頭正要罵魏莊犯病了,就見到前面不過幾米的路面通通被憑空出現的大石頭壓住。
“想跑?”一個聲音從上面傳了來,我抬眼一看,頓時嚇得雙腿發軟。沈小曦明明說過的走遠的人,居然出現了頂樓,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擦!沈小曦,你不是說怪物走開了嗎?”
“爹,”沈小曦緊張地叫了我一聲,說道:“終極類BOSS我感覺不到啊。”
“那你剛才說的是誰?”我鬱悶了,還有誰能比景弦更能稱之為怪物?
“不知道。”沈小曦悶悶地答了一句,糾正道:“但那個人是怪物,現在這個是鬼。我是鬼胎,自然對同類的氣味不靈敏。”
“鬼?”我皺了下眉,忽然記起了,景弦可是個鬼,是個從地獄中逃出來的鬼。鬼很可怕,但景弦有前科,他既然從地獄裡跑出來,就是不想再進去。
人有人管,鬼有鬼制。
我驚慌害怕了那麼久,終於想到既然是鬼,不想回地獄。我幹嘛不也去地獄了?要知道小黑可是黃泉水,正宗的地獄出品。他每次躲進去的地方,我為什麼不能躲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的更新現在才補上,今晚更新完畢,明日雙更。
工作繁忙,敬請見諒。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