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裡的華陰街是個詭異的地方,那裡說是一條街,其實更像是一個小城市,某些人心中的桃源鄉。那裡或美或醜的站街女,門扉敞開燈光曖昧的按摩店、理髮廳、桑拿房,一個個裝飾誇張的酒吧。為什麼這裡能屢禁不止?
因為這裡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而在某一種程度上來說,這裡是犯罪的高危地,卻也是讓其它地方犯罪率減少的功臣。而從另一個層面來說,把罪犯都集中在一起,總比分散了好監管。
當初我也認為既然好手好腳,身為一個女人願意做這種事情還真讓人接受不了。
但作為一名記者,肯定會或多或少地認識一些同行。其中一個參與過掃黃專項行動的朋友告訴我,很多人進入到這一步並不是一開始就為了滿足不勞而獲的心理,而是被逼迫。被人賣到了這裡,即將在街上餓死,或者家中有人供養。就是這些理由,讓他們有了墮落的藉口。
我在來這裡之前還有些糾結,因為肚子裡有小孩,還是一個對外面的世界很有知覺的小孩兒,實在是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沈小曦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為難,一改往日氣死人的態度,乖巧地說道:“爹,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學壞的。”
好吧,要對自己的孩子有信心。
華陰街在西城,我住在東城。開車也要半個多小時。等我一到了那裡,眾位女士就雙眼發光了,全都先看車再看我,最後一致將目光投射在齊寅那兒。我估計是我的土鱉氣質讓他們認為我是司機了。
這裡有很多桑拿房、站街女,但就像是物品一樣。那些女人一個個地離去,不一會兒就有新人補上。路邊的垃圾桶上,掛著用過的安全套。我的手被魏莊牽著,後者進入這裡之後就雙眉緊蹙。我見他那副模樣,也知道今天這是在玩命。
畢竟景銜上次就是要殺了魏莊,這好不容易虎口脫險,現在卻又送上門去,著實讓人有種與虎謀皮的感覺。
“別怕,這次我們這次主要是找到大明的行蹤,那個景銜不一定會在這裡。”我伸手抓住魏莊的手,頭也不回地安慰道。忽然臉上一涼,我轉頭看去,竟然是魏莊親了我臉一下。此時他已經轉開了頭,聚精會神地看向別處。
這情景讓我心中湧起了一股麻麻的感覺,有些舒服。
“咦?”小曦突地驚疑一聲,問道:“爹,你的朋友是不是一個很沒用的男青年?”
我看了眼前面走著的齊寅,幸好他沒有聽到這句話。
“別亂說,那是爸爸的朋友。”
“哦。”小曦答了一聲,又閉了口。我正驚訝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聽話了,就看到齊寅轉身進了一條巷道。這條道上堆了很多雜物,有些地方甚至得側著身子才能過。但齊寅只顧向前走,魏莊也沒有說話,我就只能跟上。
走了沒幾分鐘,路邊的一個小門突然開啟,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紅頭髮的少年。那雙眼睛一下子就盯緊了我,目光裡透露出不友善,但臉上還是笑得燦爛,“喲,老哥,你還帶著個記者來了?”
“不是。”齊寅冷著臉否定一句,開門見山地問道:“我叫你查的事情查到了?”
那個少年雖然手長腳長,但因為身高比齊寅矮了一頭,那手放對方肩膀上時就跟掉在齊寅身上似的。他嘴裡不乾不淨地嚷道:“你發話了我敢不辦好嗎?那個人昨天進了金老五的店,就沒有出來了。”
齊寅點了點頭,臉上的戾氣越發明顯,帶著我不發一言地向另一頭走去。
“老哥!”忽然那個紅髮少年叫了一聲,臉色不好地說道:“聽說金老五那兒現在戒嚴了,你別去。”
齊寅根本就聽也不聽地直往前走,我回身見那少年似乎拿起了手機說著什麼,見我回頭看他,眼裡全是邪氣的笑意。
不學好!我下了個結論,只跟上齊寅。
華陰街很大,金老五的店離這兒不近,我與齊寅走了七八分鐘才到店門口。
忽然,我還沒有走到門口,肚子裡的孩子就鬧騰了,“別往前面走了,有怪物在!”
我抬起的腳就快踏上地面,幸好魏莊拉了我一把,叮囑道:“有古怪……”
“魏少將。”這個聲音忽地在我身後響起,一顆圓亮的腦袋對著這邊低頭致敬道:“你能不死,屬下萬分榮幸。”
一看這腦袋我就知道是誰來了,秦三!
只是秦三來這裡做什麼?莫非景銜也在裡面?
這人仍舊是那麼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看了一眼魏莊就低頭問道:“您內子的朋友已經安頓好了,請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