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緩慢停在路中央,阿軍叫我們男同志下車,拿上所有可以塞堵後輪的物件,以防不測。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吉普車向後滑,否則無可挽救!我叮囑女朋友不要怕,要相信阿軍的駕駛技術。其實我的手心已經捏了一把汗,我沒有關緊車門,萬一汽車後滑控制不住,就一把把女友拉下來!同時我提醒阿軍要在非常時候採取非常的手段。他明白我的意思,但這個平時話不多,看起來很文弱小夥子,這個時候卻異常的鎮定,他堅定地說:“沒事,肯定能衝上去的”。我們四個人分列前後四個角,每人負責看一個輪子,手裡拿著事先在三江鎮準備好的磚頭和石頭。“一、二、三”吉普車吼叫著起動、加速、再加速,車輪發出刺耳的怪聲,車子後面漫起滿天的雪花。我們撒開大步緊追不放,汽車趔趄著,象蛇行般,向上衝,衝到一半,車的尾部突然左右搖擺,發動機的噪音震耳欲聾,車子卻前進不了,輪子的附著力沒有了!我們四個人一手推車,一手塞輪子,一起用勁,雖然個個都站立不穩,但仍然起到了作用,車子發出一聲長嘯就摔下我們揚長而去。藉著慣性,車子又衝上了一個山坡,在一個稍微平緩的路面上徐徐停了下來。經歷了這驚險的一幕,大家都出了一身冷汗。我拉開車門,卻發現女朋友穿著軍大衣穩如泰山的坐在裡面,神情自如。天,她難道看不到剛才險些毀人亡的一幕嗎?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接近“六里坳”的第二高峰,前面是長約30米的斜坡,雖然不是很陡峭,但左邊是懸崖,右邊是山體,路面的積雪不厚,但冰層特別厚!我們看到這個情形都倒吸一口冷氣,一籌莫展。還是這個阿軍,他左右走了幾步,看了看地形說:“沒關係,靠懸崖的那邊地勢比較高,車不會掉下去的,最多撞到山這邊。你們在原地,我一個人開車衝上去”。並命令女友下車。我們都擔心的問:“有把握嗎?”“有”。阿軍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吉普車又一次起動,我們在後面推了一把,車子絕塵而去。。。。。。。我們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好個阿軍,車子開得相當平穩,黃綠色的吉普車就象一匹駿馬,奇蹟般的順利到達峰頂。我們大家都歡呼雀躍起來。我看了看手錶,這時才是上午10點40分鐘,只剩下最後一個山峰了,看來我們在中午時刻便可以回到家裡。但我們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的確,我們是盲目樂觀了!
眼前的山峰才是最危險的,這也是“六里坳”的最高峰。道路在這裡呈“S”型延伸的,擺在我們前面的這條路長約150米,全是厚厚的冰層,比玻璃更加光滑,不要說汽車無法通行,就是人都走不穩,我試著走了兩步,便“撲通”滑倒在地。讓我們真正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是四周撲面而來的陣陣刺骨山風,穿著大衣也無法抵禦。在車外稍微站長一點時間,感覺就要凍僵了。這時我們想起了什麼叫絕望和無助,感覺到人與大自然的鬥爭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能力。
我們6人擠在並不寬敞的車廂了,商量解決辦法。“除了挖路沒有其他辦法,爭取在天黑之前闖過去。否則不凍死也會餓死。”決定下來後,我們便頂著凜冽的寒風走下車子,拿起鐵鏟和柴刀挖雪開路。厚實的柴刀砍到冰塊上,只留下一個小白點!冰層的堅硬程度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但畢竟還是能夠砍得動的,一刀不行就兩刀,直到挖出坑為止。但工作量卻大了許多許多。這次我們在挖冰方面更有經驗了,那就是交叉挖冰坑,來的時候我們是兩米距離就並排挖一個坑,現在是兩米挖一個坑,但挖坑必須是一左一右,也就是說,左前輪一個的話,另一個就必須是右後輪,這樣既能保持平衡,也能加快進度。我們此時要對付的不僅僅是冰層,還有寒風、飢餓和疲勞。大家都戴著手套,但凍得難以握緊工具。在滑溜的冰面上,穿著皮鞋左右搖擺,砸冰的進度非常慢。開始是我們兄弟5人全部下去,隨著山風越來越猛,體力越來越差,改為兩人一組,輪流休息,輪流工作,節省體力。車子在雪地上走兩米竟然需要10分鐘左右的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家都很疲勞,話也不多了。下午3點多左右,竟然看到有幾個去拜年、走親戚的人從山頂的公路那邊走下來,手裡提著許多賀年的禮物。走近時告訴我們,路面的冰層太厚了,客車車子根本上不來,在那邊山下便掉頭回城了,他們要到三江鎮去走親戚。聽到這些話,我們都有點洩氣。心想也許走回去更快,但很快大家達成一致:車在人在,絕對不能把車丟在山上的。
車子繼續象蝸牛般向前爬、向上爬,小朱竟然在路邊地上發現了一小包糕點,是剛才那幾個走親戚的老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