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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31鏡花水月

那還是在這年三月的時候,沾著花香氣的早春夜晚。

在公寓所在的坂坡底部,鄰近商業區的書店外,那個人也是像現在這樣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除了春天已經輪換為冬天,地點從書店變為了超市外一切如故。包括他透著強烈蠱惑感的笑容,鏡片後深邃的眼,尾音上揚的關西腔調,也包括他說出的這個溫柔的單字:「りょう」。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涼和亮,同音不同字,這樣的巧合恐怕無論多久之後想起來都會讓人會心一笑。而現在的藤川涼也不再像當初那個夜晚時那麼侷促,只是自然地接過對方手裡的雜誌,“忍足。”

忍足,O*ari,讀上去圓滑卻不顯得拗口的名字。並如願看見對方的笑容增大了幾分。

說話的間隙裡藤川涼又順手將剛從忍足那裡抽過來的冊子翻轉,這才發現並不是原先所想的電影或網球雜誌新刊,空氣舔舐下冰冷的塑膠薄膜後透露出意想不到的內容。“地圖?”她立刻抬眼去看站在原地的忍足,有些茫然。這時因為兩人堵在超市門前的關係自動門反覆開合,叮叮的提示音疊在一起像是不滿。忍足見狀連忙推著藤川涼往邊上挪了幾步,直到耳邊重新安靜下來才笑著承認,“是的,有什麼問題麼?”同時直視對方的雙眼,“東京的鐵路果然還是那麼讓人頭疼。”

藤川涼默默看了忍足一眼,將地圖遞還給他後沒有說話。她明白忍足在刻意迴避這個問題,因為那本地圖的範圍並不僅是都營線路,是全國。

而之所以沒有揭穿,只因為她自知還沒有從忍足嘴裡套出話來的能耐。

冬日清冷的夜晚,鼻腔裡瀰漫著淡淡的腥氣,呵出的氣在嘴邊凝成大團白霧,無星的夜空漆黑沉寂。兩人簡單道別後藤川涼重新折回超市內,卻不料當她提著塑膠袋出門時竟發現忍足並沒有離開,而是靠在不遠處的立柱邊,像是在等她。他的頭髮在這樣的夜裡看起來比原先顏色更深一些,柔軟的髮梢末端碎碎地扎進襯衫衣領。沒有戴圍巾,制服外套的扣子也沒有扣齊,這讓藤川涼不禁感慨於對方的耐寒能力。道旁的馬路上有汽車打著車燈來回駛過,扯開道道耀眼的光束。他的臉在燈光中從明到暗,再由暗變明,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這般漫長。見藤川涼出來,忍足站直身子笑著向她招手。

“你不走麼?”

“不,有人陪著走一段路豈不更好?”

“這……”

“沒關係的,況且女孩子單獨走夜路也不好。”

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完又伸手遞給她一個易拉罐,“今年冬天冷得可真早。”

藤川涼看看忍足手中的另一個易拉罐,不動聲色地將自己剛買下的熱可可藏回塑膠袋裡,尷尬地笑道:“是啊,真早。”

手掌觸到易拉罐光潔溫暖的外壁,幾乎辯不清這溫度究竟是來自哪裡。

他們並肩而行,逐漸遠離商店街的聲色喧囂<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藤川涼依舊需要登上坂坡,忍足則需繞路去另一段的電車站。兩旁建築物的窗戶裡透出朦朧的橘色燈光。路燈微弱的光從頭頂上打下來,將他們的影子拖成漆黑模糊的一片。藤川涼問忍足為什麼會來這裡,因為她清楚地記得忍足家在遙遠的千代田區,從學校到家與到這裡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忍足毫不隱瞞,“剛從小亮家出來,”他笑道,發現同音字後又補充,“是宍戶,宍戶亮。他家上星期從儲物室清理出不少他哥哥學生時代積攢的電影錄影帶,放著也沒什麼用,所以就讓我去看看。”說著又指指肩上比平時鼓起不少的書包,不言而喻。

藤川涼喝了一口忍足給的溫紅茶,“你們關係真好。”

“那是當然,”忍足抬臂甩出弧線,將剛喝完的易拉罐丟盡最近的垃圾箱,金屬碰撞出不小的聲響,“我和小涼你的關係也很好喲。”

“你和所有女孩子的關係都夠好,忍足。”想起學校內的各種傳言,藤川涼不禁莞爾。

“哈。但涼你是最特別的。”

凜冽的寒風從本島陸地的另一端吹來,最終歸於蒼茫大海。冬夜的街上少有行人,就連以往常常出沒的野貓也彷彿消失了一般。而在這寂靜的氛圍中忍足用容易讓人誤會的語調說著讓人容易誤會的話,聽起來亦真亦假,臉上卻是坦坦蕩蕩。昏黃的燈光下能看見他深邃清明的瞳孔,像是揉進了一整片深藍夜空。那一刻藤川涼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因此只好將罐子舉在臉前,裝模作樣繼續往嘴裡灌紅茶。溫潤醇厚的氣息,似乎能驅走這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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