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細 泅渡的人多 水流又急 剛過了三批人繩索就斷了 第二次又結了很粗一條繩子 每批少過一些人 反倒順暢得多
一會 上來十幾個小紅軍 面對滔滔流水 小鬼們有些縮頭縮腦
楊成武看他們的年齡和個頭 心想即使有繩橋也很難過河 便對警衛員說 去 騎上牲口把他們接過來
紅小鬼們一看有馬 紛紛爭嚷著朝牲口上爬
警衛員急道 不行 不行 一次只能上一個
紅小鬼們過河心切 根本不聽 爬不上馬背的就抱著牲口脖子拉著馬尾巴 這樣一次帶過三四個人 來回接上三四次 很快就把十幾個小鬼接過了河
紅小鬼們興高采烈地圍著楊成武轉 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 紛紛感謝首長的幫助
看著天真活潑的小戰士 楊成武親切地拍著他們的肩膀說 你們都是小英雄 加加油 走出草地就是勝利
謝謝首長 小鬼們向楊成武敬過禮 嘻嘻哈哈去了
過了分水嶺不遠 前面出現了幾個孤零零的小山包 山包上沒甚喬木 僅生著一些小灌木叢 一些戰士走累了 便到山包上生火弄飯吃 灌木叢瘦小柔韌的枝條匍匐在地下 軟綿綿的像地毯 枝條旁邊堆著一些鵝卵石 小的如拳頭 大的像桌面 軍人們興致極高地走著看著 有個人踩上了匍匐在地下的灌木枝條 枝條忽地躍起 一下子便將那人死死咬住 纏得嚴嚴實實 枝條邊緣的尖刺迅速刺入人體 旁人一陣驚慌 接著又聽得噼噼啪啪地爆響 地面揚起一團團的塵霧 嘶嘶地亂叫著 一股異味直透腦門 使人噴嚏頻頻 涕淚漣漣 眼睛脹痛 原來有幾個人撞上了鵝卵石 大家更覺希奇 過細一看 哪是什麼石塊 乃是球狀植物 這時灌木枝條已慢慢散開 那被纏住的人全身慘白 早已斷了氣 紅軍驚訝之餘 紛紛捂著鼻子離開這要命的小山包
繼續前進 陸地越來越少 積水越來越多 爛草腐葉和動物屍體淤積成潭 紫綠色淤水發出陣陣令人窒息的腐臭 太陽公公似乎做客去了 天地之間終日愁雲密佈 陰雨綿綿 淫風號號 瘴霧慘慘 飛鳥絕跡 兇險和殺機威脅著每一位紅色鬥士
到了這個地步 就連藏族老太太也不敢稍有鬆懈 拿著一根長棍子東撥西看 極力找尋獸跡 她告訴身邊的紅軍說 野馬的蹄子比家馬的蹄子要格外大一些
紅軍按照藏族老太太的指點 踩著大草墩蹣蹣跚跚著前進 每踩上一個草墩 草墩便直往下沉 人走在上面搖搖擺擺 提心吊膽 沒有草墩的地方 只能在深沒過膝的水中用腳探路走 每遇這種情況 馬匹必須連打帶拉才能拔得出腳來 更多的地方是人陷不見頭馬陷不露身的無底洞 一不小心陷入其中 就再無生還可能
前面忽然露出一個小高地 上面綠草茵茵 還生長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大蒼樹 一些人高興起來 狂呼著紛紛朝小高地跑
藏族老太太急呼道 那是火石岡 去不得 快回來
可是晚了 早有一人奔上了小高地 才走上去兩步 那人的頭頂上突然升起一股輕煙 一股刺鼻的肉焦味立刻傳散開來 那人隨即全身冒出大團大團淡藍色的火花 倒在地下幾滾幾滾便化為灰燼 然而他周圍的草木卻完好無損
其餘的紅軍大驚失色 火速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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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已經好幾天了 草地似乎沒有個盡頭 紅軍開始缺糧 到這時 指戰員們才深刻領會毛主席關於少帶金銀多帶糧的指示的含義 後悔當初沒有多帶一些吃的 以致如今糧食告罄 飢餓開始威脅紅軍 尋找野菜成了紅軍每一天的頭等大事 一些紅軍因為尋找野菜而掉入泥沼再也沒有回來 一些紅軍在採摘野菜時因不識良莠 誤食毒草而喪身 一些紅軍因飢餓無力邁步而永久地癱在了草地上
情況是這麼的遭 老天爺卻並無半點憐惜之心 反而雪上加霜 忽兒萬里無雲驕陽灼熱 忽兒烏雲密佈疾風狂吼 忽兒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忽兒天色暗淡陰霧慘慘 忽兒雪飄雹砸冷似隆冬 好多人支援不住倒了下去 隊伍中流行開了瀉肚子 男人家還好一點 只苦了女人 茫茫草地 無遮無蔽 到處都是行軍的男人 此時也顧不上害羞 隨時隨地蹲下就拉 拉完摟起褲子就走
大多數人的草鞋已爛得無法再穿 一路上又無適合的鞋草可覓 只好赤腳行軍 一雙腳整日泡在水中 通體泛白 被草根戳得稀爛 再經腐臭水一沏 傷口感染 流膿流血 腿部腫得像冬瓜 每走一步都如同鋼針在扎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還不見草地邊際在哪裡 唯有天穹下的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