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而成,其主亡則其身滅,不必深究,倒是對這轀輬車大感好奇,昨夜時猶能聽見其內傳出女聲啜泣,現在卻寂然無息,好像墳冢一般安靜。
“瞧瞧,裡面是什麼物事。”得勝之餘,裂淵王倒是興致頗高,倒不讓那些靈軍魂兵動手,自己走了過去,也不見如何運手作勢,喀喇一聲,車輿窗牗大開。
車輿內十幾個赤裸著身子的女孩子發出驚叫,白花花一片,駭懼的蜷在了一起。
“呀!對不住!”素來灑脫不羈,多以笑意示人的裂淵王竟第一次露出了慌張的神色,忙不迭的掉轉了頭,表明非禮勿視,嘴裡直喊:“咋有那麼多沒穿衣裳的姑娘呢?還都是生人,那個誰,小靈風,你也是丫頭,趕緊的給她們穿上衣裳,這……這……這……如何得了嘛。”
別看裂淵王為主之尊,幾百年烈魂存身,倒還跟個沒開過眼的青澀後生似的,乍見這些明媚妍麗的赤裸女子便亂了方寸,大力將軍不禁莞爾,便連靈風都好不容易忍住笑,依言飄身飛至轀輬車前。
見是個嬌俏美貌的綠裙少女走近,臉上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卻也不似有什麼惡意,內中一個膽大的女子便戰戰兢兢地問道:“姐姐,這……這裡是何處?你們又是……又是什麼人?王……王上呢?”
“你們又是什麼人?”靈風已經察知了她們的生人氣息,但總是要她們說個明白的。
那女子淚光瑩瑩:“我本是魏宮侍女,因避戰亂,逃難南國,不合走入個太陰城所在,被那裡的明月娘娘獻給了,獻給了王上,日日供他褻玩取樂。還有這些姐妹,也都是些好人家的女兒,卻都成了……”她也看出形勢來了,似乎那鬼皇一族盡遭覆亡,而眼前這些身影便都是那鬼皇的敵人,當下大起膽子哀求,一直謹意宣稱的王上也改作了惡鬼:“……那惡鬼枕衾之歡的婢僕,姐姐,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稍有不從,那惡鬼便將我們扔給那些小鬼們生吃,我們也不知有多少姐妹遭了難,只能是忍辱棲身,曲意逢迎,雖說是生不如死,可總也好過做了那尖牙利齒下的殘軀碎肉。千萬千萬,還乞姐姐救我們一救!”
這番話倒是言辭懇切,哀楚生悽,其他女子泛起心事,好幾個便嚶嚶哭泣了起來。
都是那鬼皇的禁臠玩物,靈風心裡也不好受,從前在虻山時,也沒少見過那四靈淫辱人間女子的情景,不過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信手相拂,巧施隔空取物之法,轉眼間,便是一大團衣物堆在了車輿之上。
“穿上。”靈風言簡意賅,眾女子卻都看出了相救之意,頓時喜形於色,一邊拾掇衣物罩身,一邊不住口的稱謝。
這本是從護國靈族那裡取來的衣服,大多是西域各國短裾偏祍的服色,眾女子遮住了赤裸白皙的胴體,卻還是難掩媚骨春光,便是靈風看去,也覺得是花團錦簇,美不勝收之景。
“那個……”裂淵王還是沒有轉身,神情舉止頗為忸怩侷促,“……都是遭罪的人,送她們去宮裡,好歹先吃飽了肚子再說。”
眾女子向裂淵王的背影齊齊拜倒,鶯鶯燕燕響成一片:“小奴拜謝大王相救之恩。”
裂淵王忽然一拍大腿,倒讓眾女子心中一震,帶著惶恐之色舉目相顧。
“孃的,今天忘記做菜了!”裂淵王懊惱地說道。
……
裂淵王對鬼相行徑的判斷大抵也不算錯。這是鬼相破釜沉舟、鋌而走險的最後一招,利用冥靈玄晶的神幻莫測的效力與錘鍊厲魂的詭譎邪術相融合,從而重新造就一個萬法莫侵的新鬼皇來。
鬼相固然對冥靈玄晶所知不深,但在裂淵鬼國許多年的雌伏中,卻也多少了解了些玄晶效能,不然也不會在當時對冥靈玄晶念茲在茲,編排了一場落霞山滅宗奪寶的毒計了。儘管事後證明,脫離了裂淵鬼國的疆界,冥靈玄晶只不過是一塊斑斕生輝的石子罷了,然而鬼相總能確定,值厲魂將歿之際,必是如葉落歸根,江河入海一般被冥靈玄晶吸納而去。
他要的就是這無可抵擋的吸納之力,於兩大高手合擊之前,搶先一步殺了鬼皇,並立即與鬼皇的鬼靈相附一體,再由那三頭鬼鷂拱扶相助,逃身開去,果然及時避過了大力將軍沛然莫御的浩博追擊。
得脫罡風籠罩,便是遂意去也,鬼相沒有想到裂淵王竟是聽之任之,既不做狠急追趕,也未行鄭重阻擊,這分明是心內對他的不齒不屑,根本不認為他還能有什麼扭轉乾坤的手段。不過鬼相也無暇顧及裂淵王現在的舉動,他此刻滿心渴切希冀,眼看就要到了最關鍵的時分。
鬼皇的冥帝魔功還有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