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海里外打到雅加達。再加上節特有的高射速,足以讓雅加達陷入不間斷的炮聲中。
忽然,炮聲稀疏下來,很快外面密集的爆炸聲變得很零星,然後這零星的爆炸聲也消失了。
雅加達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幾個人才擠在視窗,向外看去。
外面灰白的煙塵漸漸稀薄,被炮擊後的城市面貌顯露出來。附近的領事館區還好一些,沒怎麼落炮彈,但是幾條街外的遠處,那些當地人聚集的貧民區就慘不忍睹了。
斷壁殘垣之間冒著黑煙,一些更簡陋的木房子、竹房子要麼成了碎片,要麼就在熊熊燃燒。滿大街斷掉的熱帶樹木,棕櫚和芭蕉枝葉到處都是,大街上當地人的屍體和殘肢斷臂也隨處可見。
炮擊吐來後,城市安靜了,滿耳的慘叫和哭嚎聲,遠遠近近的傳來〖是當地的語言,一個字也聽不懂。
一頭大肥豬被炸掉了整條後腿,拖著血淋淋的半段身子在馬路上蠕動著,扯著喉嚨撕心裂肺地慘叫著,方圓一里路都能聽得見。
更遠處,平日裡高大的清真寺,現在它的大圓頂上多了一個大黑窟窿,像個火山口一樣,向外飄著黑煙。
這次炮擊當然遠不如清軍炮擊南京那樣慘。那次參與炮擊的火炮比這多得多,而且炮擊時間也比這長得多。但那次向小強並不是身臨其境,事後再去看的時候,南京城的北部和西部已經是一片焦土,剩不下什麼了▲這次雖然破壞的程度很低,但就近在眼前,感覺是活生生的。
看著眼前的慘狀,秋湫緊抓著向小強的胳膊,在他身後一句話也不說。紐倫貝格領事臉色比剛才炮擊的時候更白了。他臉上的汗水慢慢滴下來,咬著嘴唇,右手輕輕顫抖著掏出手絹,拿下單片眼鏡擦拭著,又戴上去,似乎想確認一下眼前的一切。
炮擊的時候,大量的當地人自然都躲到了不太落炮彈的地方。主要是幾塊華人街區、還有這裡的領事館區。當地華人都緊閉門窗,儘量不與當地人發生接觸▲那些陷入極度恐懼的當地人,則一反常態地老實,扶著親人、拖著斷腿,規矩地坐在華人們的家門口、臺階下,瞪著驚恐、悲傷的眼睛,好象是有個容身之地就滿足了。
向小強盯著窗外,看著那些渾身是血的當地人,心裡很複雜,不知是解恨還是不忍。
……
這次炮擊只有十幾分鍾,因為由此向北十海里外,大明分艦隊遭到了攻擊。
倒不是遭到了岸炮的攻擊。共工號分艦隊選在這個位置炮擊,本來是非常理想的。十海里差不多就是一萬八千米,雅加達50毫米岸炮的射程極限也是一萬八千米,其實炮彈打到這裡已經一點威脅也沒有了,根本打不中目標極小的軍艦▲對於共工號的305毫米節來說,這個距離又足夠近,可以相對精確地把炮彈打到目標街區、這種大目標裡。
但是隨著天亮之後,周圍幾個島上的轟炸機和魚雷機,這次經過了充分的準備,又再一次被糾集起來,一共有十二架俯衝轟炸機、八架魚雷機。機群在附近空域集結編隊,向共工號分艦隊發動空襲。
儘管飛行員還是一樣的差勁,但這一次參加空襲的飛機是昨天的三倍多,他們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撲來,七艘軍艦的防空炮火被分散,而且這一次艦隊排列的並不是環形的防空隊形,而是一字形的炮擊隊形,很不利於防空。激戰中八架魚雷機被擊落了四架,十二架俯衝轟炸機擊落了五架。樞十一架飛機得手逃跑。
這次荷蘭機群損失慘重,但是他們唯一的戰果卻極有價值共工號左舷後側吃了一顆魚雷。
共工號是戰列巡洋艦,側舷水線戴裝甲帶只有228毫米厚,這一枚魚雷對它造成了很大的損傷,吃水線被撕開了很大的口子,隔水艙湧入大量海水,艦體輕度傾斜。
受傷電報發回了湛江南海艦隊司令部,司令部又發到了南京海總參。
對一艘薄裝甲的戰列巡洋艦來說,吃一枚魚雷是很慘的事情,雖然不至於要命,但毫無疑問,不能繼續作戰了。海軍總參謀部請示了朱佑榕。
朱佑榕接到電話,腦袋“嗡”地一下,半天說不出話來。大明帝國的三艘戰巡之一,建造於歐戰前的、德高望重的共工號,現在居然在南洋護僑≮轟土著這種任務中,被幾架飛機弄成了重傷。
大明是世界傳統海權國家之一,世界上的大炮俱樂部成員之一。作為這樣一個國家的君主,朱佑榕雖然不懂海軍,但從小畢竟在這樣一個環境中長大,對戰艦代表國家的武力這一信條,根深蒂固。至於飛機,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