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碩大的月亮泛著一絲寒意懸在頭頂,幾枝白梅從腳邊欹斜過來,在寒風裡輕輕搖曳著,空氣中,隱隱飄來一股冷冽的梅香。
魏邵拔了酒塞,把酒囊遞給了嘉月:“娘娘喝口酒驅驅寒吧。”
嘉月深知自己酒量不佳,自是不敢在他跟前喝酒,只是瞥了那酒囊一眼,裹緊了身上的斗篷道,“本宮不冷,你喝吧。”
話剛說完,就猛地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通紅的鼻子,垂眸見他還舉著酒囊,便只好接過來,慢慢地抿了一小口,入口先是帶著高粱芬香的清甜,而後才泛起滾燙的灼意,順著喉嚨滑下去,登時整個胸腔都熱乎了起來。
她把酒囊還給了他,沒想到他甫一接過,便十分自然地把瓶口湊到自己嘴上輕呷了一口。
她忍不住扭過頭,盯著瓶口看。
“呃……”他像是剛反應過來,找補了一句:“臣用習慣了……”
幼稚的小把戲而已,她才不接招,她低下頭,唇邊綻著淺淺的笑意,“沒事,我又不會介懷。”
魏邵側眼瞥見她微翹的嘴角,眼底也泛起了一點暖色,“臣在邊疆時,也曾見過這麼圓的月亮,今晚的月色清亮,與臣之前見過的如出一轍。”
提起邊疆,她心底到底起了一點波瀾,她向來敬佩英勇的人,這一點,她從來沒有說謊。她省的自己不該不合時宜地打斷他的話,於是抱著雙膝向他投去目光,靜靜地聆聽著他說話。
他不算是個口若懸河的人,可也絕不木訥,他的聲音很清潤,又有些低沉,像春澗水拍打在石上,又緩慢地淌過了雜草眾生的淺灘。
他仰頭看著廣袤無垠的夜空,輕嘆一聲道,“臣這一生去過很多地方,可天地之闊,竟不知何以為家,就是如今家裡,也只有臣孑然一身,幸好如今,還有娘娘願意聽臣絮叨了。”
她想起自己身邊亦是隻剩下自己,似有觸動,“那你為何不把令尊令堂接來,也好過孑然一身嘛。”
他搖了搖頭道,“臣的父母畢竟年邁,況且他們的根都在松奉縣,亦是不想遠離。”
她縱然想起他幼時被拐一事,便問,“我聽過燕無畏,提過你曾被拐多年,那你跟令尊令堂感情深厚嗎?”
他似乎沒料到她會提及此事,沉吟半晌才道:“母親因我被拐,早已神志不清,偶爾認得我,偶爾又把我當做別人,至於父親,這麼多年對母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