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簡單?·
他端起蘭序裝魚的竹筒,給草紙澆了個稀碎。“反正都是墨跡,你就跟你哥說是我給你弄溼的,他哪知道你究竟揀了多少?”
蘭序望著陸懷熠:“你不怕國公爺打你嗎?”
陸懷熠嗤笑:“不管我幹什麼,老頭兒都會打我的,怕也沒用。”“要是你玩得開心,那捱打倒還算值了。”
蘭序被逗得直笑,便趁著哥哥沒在屋裡的功夫,順著窗戶爬了出去。
被病弱浸上一層藥味的時日,彷彿是被陸家這位小公爺狠狠撕開撒下了一把糖蜜。蘭序覺得從此的時日不再只是苦,而是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陸懷熠便熟稔地伸手一接,將蘭序穩穩抱到地上。
陸懷熠大步流星地往溪邊趕,蘭序就抱著裙子一路小跑緊緊跟在他後頭。“懷熠哥哥,你走慢一點好不好?”蘭序輕輕喘著氣,“我跟不上你了。”
陸懷熠滯了滯。
也是,他怎麼給忘了,小挫子的腿能有多長?
他伸出手,一把牽住蘭序:“走。”
“去釣蝦。”
蘭序滿眼帶笑地使勁點下頭:“走,去釣蝦。”兩個人走在路上,化成蒼茫天地間一雙小小的影。
蘭序跟在陸懷熠身後,忽然忍不住問:“懷熠哥哥,我能天天都跟你玩嗎?”她的聲音輕輕的,好像一下子就飄進山林變得無影無蹤了。陸懷熠彷彿並沒有聽到,只有她的耳尖多出一抹好似花紅果的酡紅。
天色碧晴空,疊雲層層濃。
蘭序望著走在她前面的身影,看著他的貼裡袍角在這山風中肆意翻騰,只覺得他無比颯爽。
漫山蒼翠在山風中簌簌響動,草叢灌木,被山風梳成了驚濤駭浪的碧波,連帶著蘭序掩不住的傾心,也被這山風吹到了漫山遍野。蘭序悄悄握緊陸懷熠的手,望向他的眉眼也越發彎了。
山間鳥鳴悠長,石間清泉悠悠。
歡聲笑語迴盪在山林裡,一陣一陣連綿不絕。
蘭序抓了好幾只蝦,還從石頭縫中間翹來一隻螃蟹。
她沾的滿手是泥,還弄溼了裙角。等她花著臉跑回去的時候,謝安朔已經在回屋的路旁站著了。
她眼角一跳,連忙揹著手乖乖站到謝安朔面前。
“哥哥,我沒有去玩。”
謝安朔也不惱,只拿著帕子俯下身,仔仔細細給蘭序擦乾淨手。“因因真厲害,今天釣了幾隻蝦?”
蘭序頓時彎起眉眼,得意洋洋地伸手比劃一下:“三隻哦。”
她說的眉飛色舞:“不過還是懷熠哥哥比較厲害,他釣了二十多隻。”
陸懷熠:“……”
言罷,蘭序才發覺自己失言,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不過話既已出,捂嘴也是遲了。
謝安朔望著蘭序溼透的裙襬,神情中頓時多出幾分憂慮。
他隨即冷笑一聲起身,睨著陸懷熠的目光多出幾分嫌棄:“小公爺自己遊手好閒倒也罷了,如何還要來招惹旁人家的女兒。”“我們家因因體弱多病,若是再被小公爺砸個好歹,只怕是經受不住。”
陸懷熠哂然:“謝少爺好清貴難攀,在這跟我充什麼大?”“知道你們家因因體弱多病,還讓她抄三十遍《三字經》?”
謝安朔抱起蘭序:“你明知蘭序是什麼樣,還帶她去沾冷水,安的是什麼居心?”“因因若是沒事還自罷了,若是今夜發了燒,你且等著,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言罷,謝安朔抱著蘭序揚長而去。
蘭序抬眸打量著謝安朔,忍不住喏喏道:“哥哥今天好凶。”“懷熠哥哥才不是什麼壞人,哥哥不要那麼說他。是我讓他帶我去玩的,而且那次在宮裡他不是故意的。”
謝安朔垂眸:“還懷熠哥哥?”
“往後不準叫他哥哥。”
蘭序眨眨眼:“為什麼呀?
“反正不準叫。”謝安朔沒好氣,“傻因因,壞人還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嗎?”“你可別被他騙了才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
“可是……”
“快回去換了衣裙喝薑湯,今天千萬不能再發燒了。”
蘭序扁扁嘴:“好吧。”
她從善如流地回到屋裡,將溼透的裙子和鞋襪一股腦都換了下來。
謝安朔憂心忡忡了一晚上,可蘭序不僅沒有發燒,沒有咳嗽,甚至連丁點頭疼腦熱都沒有。蘭序好好的。
圍獵三日匆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