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得意之際,突覺一道甜膩膩、香噴噴的氣味直衝進自己的口鼻,然後,他兩腿一軟就失去了知覺。
趙長安斜瞄面色如土、雙手打顫的關月,冷冷地道:“怎麼?足下是不是覺得以二對一有失英雄行徑,是以要一對一地跟我單打獨鬥?”
關月望了望他仍負在身後的雙手,又瞟了瞟地下的同夥,額上冷汗涔涔而下,“撲通”一聲,這次是真的跪倒了,顫聲哀求:“世子殿下,饒……饒命!”
趙長安不看他,眺望簾外漫山的紅葉:“饒命?你倒想想看,該怎麼做,才能讓我饒了你的命?”
“我……我……”
“仗恃武功,為非作歹,淫辱良家女子,真正死有餘辜,現在,居然欺到我的頭上來了。學武就是為了幹這些喪盡天良的勾當嗎?”
關月眼珠一轉:“奴才懂世子殿下的意思了。”拾起溫惜玉的長劍,反手一削,姿勢極其美妙流暢,已割斷了同夥的手腳筋脈。趙長安冷笑:“他的功夫倒是廢了,可你的呢?”
“奴才……”關月倒是也想如對付同夥般,乾脆利落地挑斷自己的手腳筋脈,換一條活命,但長劍提起,卻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趙長安不耐煩了:“怎麼?莫非還要我親自動手?”未見衣袖動得分毫,但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劍,一柄劍身透明的長劍!那劍在關月的眼前,泠泠地泛著清冽的光,如一泓寒波,綻放出一絲又一絲入骨的寒意。
緣滅劍!關月驚恐萬狀,忙不迭道:“奴才自己來!”長劍疾揮,一聲慘叫,已割斷了自己手足的筋脈。他摔翻在地,忍著四肢傷口的劇痛,哆嗦道:“世子……殿下,現在,您可以饒了小的了?”
“就是我可饒你,朝廷的律例也饒你不得!”輕一擊掌,房門訇然洞開,一大群尋常裝束的人擁了進來,當頭一人,關月曾見過,是海寧太守柬清。
趙長安指著地上的二人對柬清道:“把這兩個畜生押回去,按律處置。”
“是!臣謹遵世子殿下鈞旨!”柬清恭謹躬身,“還有,剛才在醉仙居胡說八道的那四個妄人,臣也已經著人拿下了。”趙長安咬牙:“先替我重重地賞他們每人三十個嘴巴,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肆意中傷?”
“是!臣一定把他們的滿口牙齒全打落下來!”柬清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趙長安的臉色,“才打幾個嘴巴,是不是太便宜了?要麼……臣再替殿下,另賞他們一頓夾棍?折了他們的腿,好讓他們一輩子都記著今天他們的罪孽。”
“不用了。”趙長安無力地擺手,“都退下去吧,我要清靜清靜。”
柬清彎腰,領著已鎖住迷情二少的眾衙役向門外退去。關月掙扎嘶喊:“世子殿下,您答應過要饒了奴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您要食言背信嗎?”
趙長安鄙夷地望著窗外:“答應?我幾曾答應過?朝廷律法如山,便是我犯了,也要與你等一體治罪,律法前只論罪,不論人,我怎能擅自作主,饒了你?”關月仔細一回想。張口結舌,面色如死,垂頭,任衙役橫拖直拽地扯出門去。
“站住!”柬清忙停步轉身,窺伺趙長安的臉色,不知他尚有什麼吩咐。“那四個人……都放了吧,就是在醉仙居胡扯的那四個。”
柬清驚道:“殿下,他們四個惡意譭謗您,要是不嚴加懲治,以儆效尤,那以後,那些刁民會越發地目無尊上、妄議皇親,播傳無中生有之言,隨意冒犯朝廷、皇上和殿下的尊嚴,可不能就這麼輕易放了呀!”
“算了。”趙長安搖頭,“防川易,防民之口難,總不成將天底下所有人的牙齒都打落下來吧?放了!”柬清囁嚅片刻,不敢再說,傴僂著腰倒退出門,領著眾人走了。
趙長安癱坐椅中,半晌方道:“子青,你到底怎麼回事?你竟有那麼恨我?竟是……”他痛楚地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霜葉,“寧肯死,也不要再聽到我的聲音?”
子青早就淚流滿面:“世子殿下,奴婢怎麼會恨你?”
“那……方才,怎麼你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就……”
子青哭道:“奴婢是愧疚呀!奴婢……沒臉再見殿下了。”
“愧疚?沒臉見我?”趙長安一怔,緩緩回頭,心疼而又茫然地望著她,“為什麼?莫非……可也應該是我愧疚,我沒臉見你才對呀?”
“不!”子青泣不可抑,“都怨奴婢,奴婢真正不該……不該呀!”她心中的悔恨和痛苦交織成一片無助的絕望。見她那樣,趙長安心疼不已,起身緩步到她跟前,想安撫她,但才觸到她的雙肩,她卻如遭電擊,驚恐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