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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裡面的情形究竟如何。簡本傲慢至極,但他的醫術確有傳聞中的那般高明嗎?

晏雲仁凝注竹簾,低聲問:“什麼時辰了?”蘇掌櫃又在拿那塊大手帕擦汗:“申時二刻,已經快一個半時辰了,三少爺要不要吃點什麼墊一墊?”眾人方才忙著來簡府,均還沒吃午飯。

晏雲仁未及答話,忽見竹簾掀動,簡本出來道:“行了。回去後找青嫩的竹葉尖,加上你們家的獨制金瘡藥,摻早晨荷蕊裡的露水,搗成泥膏,敷在傷口上,再照這張方子抓三十服藥煎服,可保活命。”說完遞過來一張藥方,然後便往後走。晏雲仁忙請他留步,還有事請教。

簡本腳步不停地問:“什麼事?”

“今年二月初,神醫是否曾到過城內一座名‘雅客居’的客店,診治過一個右腳背上中了‘糊喉引’之毒的少年?是一個麻子臉書生請您去的?”

“沒有!老夫從不離家一步。”簡本話猶未了,人已消失在後院的假山石後。晏雲仁怔在當地,喃喃地道:“怎麼回事?難道……那個簡神醫是假的?”他定了定神,對隨後趕來的蘇掌櫃等人道,“我們抬二少爺回去吧。”

晏雲仁辭別四海會金陵分會堂主及蘇掌櫃,護送二哥返回姑蘇,安頓了晏雲孝後,告知家人求醫的經過。簡本雖貪婪冷漠,醫術卻真是高明,晏雲孝經診治雖然癱殘,但命卻保住了。而那自中毒之時起,就從腰部一直蔓延至全身,無時無刻不折磨得他要發狂的劇痛也消失了。

眾人均垂頭黯然,晏雲禮道:“解藥在姓尹的畜生那兒,可這一時半會兒的,卻到哪裡找這頭畜生去?‘千里快哉風內功’?”他搖頭長嘆道,“世上只兩個人有,江南逸士遊凡鳳,淨天寺法明禪師。遊凡鳳十八年前就因為傳世玉章遭了滅門之禍,法明禪師要還活著,現在只怕要有一百三十歲了。這兩條,我們一條都做不到,簡本的確沒說錯。”

馬秀華垂淚道:“莫非……二哥就一輩子躺在床上?”晏雲仁仰天長嘆:“江湖上,從今以後,不會再有晏二俠這個名號了。”眾家人聽了,俱垂首無言。

第十三章 滿城盡長安

這天正午,金城東城門外的古道上,漫漫黃沙裡,三十餘騎灰衣騎手,簇擁著一輛雖佈滿塵土但仍華貴氣派的大車,往金城方向疾馳而來。

這三十餘騎,人人彪悍精幹,威風凜凜,雖灰塵滿面,卻難掩眉目間的顧盼英豪之氣。眾人轉過一道荒涼的山樑,金城高大卻殘破不堪的城樓已矗立在眼前。眾騎手均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總算到了!這一個多月裡,護著主人忽而往東,遽而向西,天南地北地四處奔波,甭說馬腿,就是人腿也早跑成細麻桿了。在這一無遮擋的漫漫黃沙中、酷熱烈日下跑了多日,眼見即刻便要到金城了,這下總可以停下來讓人喘口氣了吧?眾騎手不覺都振奮了精神,揚鞭催馬。

快進城門時,眾騎手的速度卻慢了,最後乾脆停了下來。“怎麼啦?”車內一個清脆威嚴的聲音問。

一名騎手勒轉馬頭,行到車前,垂首躬身抱拳道:“啟稟主人,城門口圍了一大堆老百姓,路全給堵住了。屬下馬上去把他們攆開。”

“不,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那聲音道。

騎手領命而去,旋即返回,對車內道:“主人,城門口東邊在擺法場,要殺人。”

“哦?把車趕過去,我倒要瞧瞧,人是怎麼個殺法。”

“這個……”

“這個什麼?”車內人慍道,“我都不怕,莫非你倒怕了不成?”騎手無奈,只得領著幾名手下,一齊揮鞭吆喝驅趕,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路,將車引到法場邊停下。

其時法場邊已人頭攢動,觀者如山。上百差役、軍士正揮鞭彈壓,如有那膽大不知死活的擠上前去,皮鞭、哨棒馬上就沒頭沒腦地猛掄下來。

法場北邊面南用竹蓆竹竿、錦緞花綢搭了座涼棚,棚中兩張長案,案後兩張太師椅,椅上鋪著錦墊,披搭錦緞椅帔,案上陳設著精美名貴的定窯茶具。法場正中一排十根木樁,從樁腳至樁上齊人高的地方,均呈褐黑色,也不知須得多少人的鮮血,才能浸染得成!

“唉,作孽呀!老國頭兒這種走路都怕樹葉子掉下來砸了腦袋的人家,也被說成是響馬,真是不給人活路啦!”一位老婆婆哀嘆。

一個漢子恨道:“搶了人家的新媳婦不算,又殺了人家的新郎倌,現在還要殺人全家,這個楚閻王也實在是忒狠啦!”

“唉,唉!”一個乾癟老頭兒直扯兒子的衣袖,“甭再講嘍,甭再講嘍,惹出禍事來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