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也不想說不吉利的話,忙改口道:“當日涪陵姐姐雖有些心頭鬱郁,不過這幾年過去,聽四嬸嬸前日過來跟我拉家常時所說,貌似也平平安安的。或許這樣也不錯。平安是福。”
應陵心中一酸,自己清高一世,滿擬要找個文武兼備的少年俊才相配,誰知道卻讓那大鬍子辱了清白。相比之下,涪陵哪怕是和番,到底也是去做大理王府的世子妃,光只聲名一樣,就跟自己雲泥之別了。想著想著,應陵便流下淚來。
清瑜難得見到應陵真情流露,對於應陵剛進來時的探問,也就淡忘了。清瑜拈了手帕去給應陵抹淚,應陵躲了躲,背過身去自己擦了,這才回過頭來。她沒忘記,今天來不是為了在清瑜面前示弱的。
應陵端起茶輕抿了一口,微微平緩情緒,這次問道:“嘉王叔最近可有家書送來?”
清瑜搖頭道:“蒙古大軍一路滔滔,佔據東北數郡,將隴南與巴州橫生切斷,陸路是斷絕了。蒙古人又擅長飼鷹,信鴿也不能倖免。早在你們離開京城前數日,便斷了訊息了。對了,我聽說京城西面已經解圍,不知三王叔送出信來了嗎?”。
應陵也搖頭道:“父王統領兵部,自然以國事為先。要送信也是遣人送來給太子殿下。只可憐我娘,日日懸念……”
清瑜嘆息道:“巴州全是女眷幼子,大家都不容易。好在戰事有些眉目了。”
應陵道:“最難還是你。大嬸嬸病逝以後,嘉王叔又長年在外。你們府裡就一個側妃照應。如今又聽說澤禮……”
清瑜眨了眨眼,故意沒接話,等著應陵的下文。
應陵咬牙道:“聽說太子殿下以大義相脅,要把澤禮過繼過去。我適才進來的路上正好撞見了澤禮,好聰明乖巧的孩子。才這麼點大,你這個做姐姐的可要替他打算”
清瑜本能的覺得應陵今天有些不妥,她一貫謹慎,自然不會因為應陵來探望自己落了幾滴眼淚就把對方當做知音,據實以告。清瑜只犯愁道:“如今傳得滿城風雨,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我一個晚輩,又有傷在身行動不便,就是操心弟弟也沒有辦法。”
應陵聽清瑜言語鬆動,忙湊近些道:“這些話換做別人我是打死不會說的,也就在妹妹你面前囉嗦幾句。這事真得從長計議。如今前線戰事好轉,說不定過了年入了春,就能把蒙古韃子打回去。到時候回到京城,論功行賞時,守在京城的各位王叔抗敵無畏固然有功,太子殿下移都巴州定了軍心也值得書寫一筆。不過功勞最大的,我看還屬嘉王叔。他進諫定策在前,領軍策應在後。偏這時候皇太孫又沒了。說不定儲君之事還有反覆,妹妹怎麼能將澤禮推到那邊去,助長人家威風呢?”
清瑜不由得多打量了應陵兩眼,這番話傳出去的確非同小可,搞不好就是大罪。但是清瑜也不得不佩服應陵的分析,還真有那麼幾分可能。不過清瑜實在太瞭解應陵的個性,應陵言談間故意模糊巴王,突出嘉王,彷彿戰事一了,這儲君之位便要落在嘉王手上一般。實則清瑜明白,巴王在朝中經營這麼多年絕非兒戲,自己的父王遠在隴南,想要入主東宮實在有些困難。而一旦太子沒有後裔,最容易得手的反而就是巴王。
想到這裡,清瑜哪裡還不明白應陵此來的目的?她心頭一鬆,只要應陵還是那個應陵,清瑜倒是沒什麼怕的。各懷鬼胎罷了,現在就是人前說人話,鬼前說鬼話的時候。清瑜皺著眉頭道:“姐姐這話我可不敢聽。太子承嗣一事眼下正在關鍵,尤其戰事膠著,更關係到陳國大統。我父王也絕沒有那種心思。他一個常年在外的藩王,朝中也沒有耕耘一分根基,怎會有那種大逆不道的念頭?今日妹妹就當姐姐說笑,姐姐快別拿這種話嚇我。”
應陵見清瑜推得一乾二淨,心中冷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若嘉王沒有奪嫡的心思,殺了我我也不信
可是清瑜這邊可謂是無懈可擊,應陵費了半天心思,什麼都沒套出來,也委實有些不甘。應陵正想從哪裡切入比較好撬開清瑜的口,忽然聽到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清瑜也聞聲抬頭看去,只見房門推開,正是木樨引了尹蘭煙同巴王妃進來。幾人臉上都有一種緊張欣喜盼望的複雜表情。
應陵微微一愣,這才多久功夫,母親怎麼不多拖著那女人一會,自己還沒問出個所以然呢。
清瑜向巴王妃問好道:“三嬸嬸最近可好?”
巴王妃走近,敷衍的撫了撫清瑜鬢間的長髮,輕聲道:“嬸嬸挺好的。倒是你小瑜兒,又病在床上了。如今漸好了吧?不少字”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