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恪一時間也顧不上兒子的喪事,一把拉住鹹平郡王的手道:“堂弟,刻下怎麼辦才好?哥哥我如今滿心悲痛,實在想不過來了!”
鹹平郡王眼光閃爍,靠近陳洪恪附耳低聲道:“殿下想要保住儲位。當務之急,便是過繼一個兒子!等將來太子妃、甚或是姬妾誕下麟兒,便可從容廢換!”
陳洪恪心頭叫苦,過繼吧,他自己的事自己清楚,萬一生不出兒子來呢?將來這江山就是留給別人了。若不過繼,只怕太子之位都岌岌可危。
鹹平郡王見陳洪恪猶豫,便又進言道:“要說選繼子,卻也不容易。不僅年歲要合適,性子聰穎也是必須的。臣弟願為殿下分憂。臣弟長子如今正好十歲,自啟蒙以來,屢得先生誇獎……”
陳洪恪聽了一怔,看向鹹平郡王,只見鹹平郡王滔滔不絕,把自己的兒子誇了個天上有,地下無的絕佳子弟。看著不像是真心為自己分憂,反而貌似是早有算計……
鹹平郡王見太子不做聲,恍然覺得自己有些過頭了,忙乾笑著停住話頭。
陳洪恪轉過頭去,胸口忍不住一陣作嘔。如今自己的兒子剛剛落氣,這人就打起主意來,就是走投無路,自己也不會過繼這種人的兒子!
不知為何,陳洪恪腦中忽然浮現出妻子緊緊摟住嘉王世子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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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百二十四、劫後餘生
皇太孫陳澤祺的喪事辦得風光,卻耗時很短。剛過七日,便要出殯。陵墓選址便在巴州城內妙金山上。之所以操持得這般高舉低就,也是有原因的。一則,巴州只是陪都,容不得事事盡善盡美。二則,到底如今國難當頭,太子陳洪恪就是再怎麼想,也不敢過分鋪張。
清瑜這些日子總帶著弟弟澤禮陪在太子妃身邊。太子妃經田太醫精心醫治之後,病情倒是沒有惡化。起居坐臥,均與往日無異。唯獨認人上頭,一直不清不楚。除了將清瑜姐弟認成自己的一雙兒女外,也時常叫錯他人的名字。就是常常陪伴她的福王妃、鄭王妃也分不清楚。
眾人雖急在心裡,卻也只能耐著性子陪伴伺候,只希望時間長了,太子妃能漸漸好些。
太孫出殯這天,太子妃在屋裡聽到動靜,便問一旁的清瑜道:“寶陵,外頭這是做什麼?弄得這般嘈雜?如今太子操心國事,最忌打擾。你出去看看,是哪些不守規矩的?”
清瑜抬頭看了一旁的福王妃一眼,福王妃點點頭,讓清瑜出去看一眼,自己則安慰太子妃道:“二嫂不要操心這些了,要是嫌吵鬧,我讓人關了門窗就是。”
太子妃不置可否,只看著窗臺前書桌旁陳澤禮端正練字的背影,嘴角輕笑,帶著無限的滿足。
福王妃輕嘆一聲:太子妃這魔障,可墮得深了!
清瑜因心頭愧疚,也想去送這位太孫最後一程。便讓太子妃這邊的近身宮女玄霜帶路,出了太子妃靜養的涵虛殿,直往春陽殿那邊走。天上灑著小雨,耳際又是這樣嗚咽的哀樂,誰聽了也好過不起來。清瑜遠遠便見長長的送殯隊伍,由身穿重孝的禁衛軍開路,朝著行宮正陽門進發。
那走在頭裡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怪的是這少年卻一副孝子打扮,頭戴白巾,身披黃麻,神情哀痛。清瑜不解,低聲問玄霜道:“這少年是誰?”
玄霜仔細看了看,低聲稟報清瑜道:“這是開遠國公府的三公子,應當是來替太孫扶靈的。他們這一支班輩較低,三公子就是見著大小姐也要叫一聲姑姑。”
清瑜微微點頭,忙領著玄霜想要避過,生怕衝撞了送殯的隊伍。
只是這附近沒什麼可供暫避的地方,玄霜抬頭見前面是巴王府家眷暫住的合慶殿,有些遲疑該不該過去。恰在此時,合慶殿門口的人已經看到了清瑜她們二人。一會功夫,便有兩個個子高挑的宮女撐了素傘過來,替清瑜、玄霜遮雨。
清瑜不知來的是何方神聖,玄霜卻認得,對著兩位宮女點頭致謝道:“多謝兩位姐姐。”
那兩位宮女對玄霜笑著點點頭,卻異口同聲給清瑜見禮道:“見過嘉王府大小姐!我們王妃請小姐過去避雨。”
清瑜抬眼看了看,只見到殿門口附近三三倆倆幾個人,當中一位有些像是巴王妃,便眼帶疑惑看向玄霜。玄霜點頭道:“前面合慶殿正是巴王妃與巴王世子……應陵郡主所居。”
清瑜不由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