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花錢買名聲。他家娘娘是靠少賺買名聲,也算是一種投入相對較少的投資。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女人,連這邊邊角角的小嘍羅都照顧到,的確可謂面面俱到了。
傻爹把人給揍了,她靠些小利小惠就把好人給做了,也是一種能力。
在眼前的利益上不斤斤計較,既守得住清貧。又捨得散開到手的錢財,這樣大開大合,別說是女子。一般男子都很難做到。
“……賣了多少錢?”他問。
貴妃皺著眉,沒仔細聽,卻被城牆上貼著的告示給吸引了全部注意。
那告示明示大齊百姓先皇帝駕崩,於半個月前新帝登基。正式改元:承平。緊接著就是把這新皇帝當成有為青年一樣一頓神誇。全天下最美的詞全砸他身上都還嫌少。
貴妃一下子就蒙了,她沒有經歷過改朝換代,可是想象中或者說從文獻中看到的至少是全國哀悼禁樂,人人肅穆,可是先皇帝死了至少半個多月了,居然民間半點兒動靜也沒有,連換了個新皇帝這樣的大事也沒半點兒水花,不得不說給了她很大的衝擊。
可想而知。在京師肯定是全城裹素,各種悲痛悼念。半年甚至一年內都禁止嫁娶,可是到了民間,還趕不上一場狂風暴雨的影響力。
原來,一個皇帝死了可以這麼雲淡風清……
她的死在前世估計就跟踩死只螞蟻是一樣的吧?
在貴妃心裡那麼點兒的小虛榮小留戀,忽然間就一陣風似的全吹走了,她再想不到真真正正地拋下過去,竟然緣於一個幾百年後素未謀面的皇帝的死亡。
“怎麼了?”木墩兒自小沒讀過幾年書,後來發展了自家公司後又只顧賺錢沒得時間系統地學,全靠自學成才,簡體字認的是差不多了,這古代的字他還真是認不得,正經純文盲一個。
他見貴妃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釋然的笑,好奇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政府有什麼好政策下來?有利於他們的?
至於他心裡什麼是有利於他們的政策,他還真沒細想過。
貴妃收回視線,壓低了聲音:“現在改朝換代,新皇帝登基了。”
皇帝登基?!
木墩兒眼珠子好懸沒掉下來,和貴妃一樣就沒想過皇帝死的這麼輕於鴻毛——民間連點兒小風都沒起,居然特麼就改朝換代了!?
看他這反應,貴妃平衡了,淡淡地問他:“你剛才問我什麼?”
“……”
木墩兒擺手,“那不重要。”讓他消化會兒,原來真實的古代是這麼回事。
一車的獵物賣光了,輕車簡行,貴妃便叫柴榕直奔永福衣鋪。柴榕人雖傻,但記性卻很好,來過兩趟基本就不用貴妃指路,他自己就能找著了。
永福衣鋪的掌櫃自打親見了杭玉清陪著來了一趟,側面打聽出這裡面的一段淵源,雖說沒什麼親屬關係,卻比親屬關係更復雜,又是打過架拜過師,剪不斷理還亂,聽完頭都疼。
可以後貴妃再來,掌櫃的每次都是親自接待,直到看著貴妃從布包裡掏出那塊硝好的貂皮,他當場懵逼了。
“您的意思?”
“掌櫃的給看看,我賣您店裡您能給個什麼價?”貴妃捧著夥計端上來的茶盞輕輕吹了吹飄在上面的茶葉渣,然後輕呷一口。
那神態那動作說有多優雅就有多優雅,連見慣她裝腔作勢的木墩兒都看傻了眼,就這喝茶的架式怎麼看怎麼也不像個村婦啊。說是隱匿民間的官夫人都一騙一個準兒。
掌櫃的也愣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捧手裡仔細摩挲掂量,又湊到鼻前聞了聞,沉吟半晌才道:
“夫人是杭公子帶過來的,我也不壓你價,誠心誠意,如果都是這樣的貨色,每張皮子我給到二百文。”
貴妃相信他話裡的價,卻不信是看在杭玉清的面子,不過是順嘴的人情,她玩膩了剩下的。
原來整隻貂才賣二十五文,後來漲價到三十文,現在拿了硝好的皮一下子就翻了六倍還多,肯定的可不只是熟皮的價值,她看重的是這皮子竟得了掌櫃的眼,賣出了價。
這就是說,她成功了!
成功了!
木墩兒一個大男人激動的小臉漲的通紅,貴妃卻依然面對著掌櫃的不改色心不跳。
“那就說定了——”
“要不,我給夫人立個字據?”掌櫃的撫須淺笑,看上去像是給貴妃一個保證,實則簽下字據就相當於獨家壟|斷了她的銷路。
貴妃笑笑,並不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