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似的眼窩,更加幽深,彷彿是個無底洞。他經常丟三落四,起床往往忘穿鞋,睡覺又忘了脫衣裳。一次,他老是在草屋前的堤坡上彎著腰躑躅,似尋針蒂。放學後路過的學生喊他爺爺,問他在尋什麼,他們願意幫他尋找。可他撬口不開,似乎沒有聽見,一個人仍在躑躅搜尋。孩子們都說洪爺爺瘋了。後來三鑽子從食堂裡給他帶飯回來,問他在找什麼,他才甕聲甕氣地回答,丟了門鑰匙。三鑽子也幫他仔細搜尋,幾乎把來往的堤坡路上的草披開,數了好幾遍,仍不見蹤影。最後,三鑽子發現他一個指頭上套著根線,才知道那開門的鑰匙,原來攢在他的手心裡。
自去年入冬反右傾以後,由上至下,反擊右傾機會主義運動,如火如荼地迅猛開展。許多不如意的事就鬱積在他的心頭,像餓極的獅虎的利爪,撕扯著他的心。如今,他行動艱難,可腦子的活動激烈。睡在床上,上下古今、天南海北的事情,都匯聚到他的腦海裡,掀起了排空巨浪。特別是對故人負罪感,更像強酸一樣,腐蝕著他的心。反右傾以後,豐滿樓書記放黜海南,陳大山縣長被停職到黨校學習,他們遭此厄運,他這個反面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