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這種郎中比騙子還可惡呢……”
待得大家的聲音漸漸落了下去。宣平候老夫人這才感激地道:“唉,幸得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否則我家綺姐兒的名聲,怕是要給這莫名其妙的郎中給毀了。”
大家又紛紛表起決心來:“老夫人放心,這種人的話,誰會去相信呢?”
“王夫人剛才大家也見了。除了有點鬱鬱寡歡,整個人好著呢。絕不會有人相信那瘋子郎中的話。老夫人儘管放心好了。”
“……”
夏衿站在夏祁左後方,看他睜著漆黑的眼眸驚詫的樣子,不由得暗自好笑。這種一群婦人爭相巴結高位者的場合,夏祁怕是從未見過。現在能見識一番,於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見多識廣,才不會被人幾句好話就哄了去。大家族裡長大的孩子,跟小門小戶的孩子相比要更精明,更會處理事務,區別就在這裡。
等大家把這個話題說透了,宣平候老夫人這才指著夏祁道:“別的就不說了。這位夏小郎中,醫術高明,算是救了我家姑太太的命。我今日特地請他赴宴,也是想讓大家見一見他。往後有什麼事,大家見了就照應他些,我這裡自然承大家的情。”
這句話,頓時讓這些貴婦人們對夏祁羨慕不已。能讓宣平候老夫人主動說要罩著,這位姓夏的小哥兒就算是得一塊免死金牌。以後他即便在臨江城裡橫著走,也沒人敢說半句閒話。唉,要是自家孩子有這福氣就好了。
夏衿卻沒有半點高興的地方,反而對這位宣平候老夫人的高明手段欽佩不已。
誰說這位老夫人出身將門,行事粗暴簡單,她跟誰急。看看她對羅夫人的態度,惱怒嗔怪,雖沒一句好話,卻是把她完全當自家人的做派,這是要抬高羅夫人的地位啊。明面上震懾羅維韜和那位得寵的章姨娘,其實是在震懾臨江城所有人。
而夏祁一進來,便用他做話題為王夫人正名;剛才拜託大家照應他的話,直接就宣告了宣平候府在臨江城最高的地位,同時也樹立了一個護短的形象——誰幫了我,誰對我好,我就把他當自己人護著。否則……您就自己個兒想想吧。
如此一來,臨江城裡誰不願意巴結討好她呢?宣平候府要做任何事,都不會有反對的聲音了。他們幾十年不回這裡來,可這一回來,幾句話就把這裡變成了他們堅固的大後方,確定了自己一呼百應的地位。
這份手腕,叫夏衿不佩服都不行。
“這位是夏小郎中的妹妹吧?”說完那些話,宣平候老夫人又把目光投放到夏衿身上。
“夏衿給老夫人請安。”夏衿連忙上前,乖巧地行了一禮。
“嗯,是個好孩子。”宣平候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夏衿一下,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廢話,轉頭吩咐一個婆子,“把夏姑娘領到瑤姐兒她們那裡去,就說我說的,夏姑娘第一次來,對這兒還不熟悉,讓她好好照應著,不許給夏姑娘委曲受。”
“是。”那婆子應了。
宣平候老夫人又轉過臉來,對夏衿一臉慈愛地笑道:“瑤姐兒是我的孫女,跟你年紀差不多大,昨兒個騎馬從京城來的,如今正跟著一群女孩兒在後花園裡玩呢,你跟著這婆子找她去吧。”
“是。”夏衿應道,又施了一禮,轉身跟著婆子退了出去。
夏祁擔心地看了她一眼,見宣平候老夫人的目光轉向他,忙將視線收了回來,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那裡,一副聽宣平候老夫人發落的樣子。
其實夏祁這副侷促的樣子,倒是歪打正著,正是大家印象裡小門小戶人家孩子參加宴會時應有的表現。
要知道屋裡這群女人,個個都是宅斗的好手,心眼子要比一般人都多。如果今天穿男裝的是夏衿而非夏祁,她那大大方方、坦然自若的模樣,必然會引起這群女人的懷疑,懷疑夏家設了個局給宣平候老夫人鑽,非得派人去查出個三五六來才作罷呢。否則,哪家小老百姓家的孩子會如此有大家風範呢?
到時候,即便查不出什麼來,宣平候老夫人怕是也不會再承夏衿的情了。這幫子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心機深沉之輩,尤其是這心機深沉的還是地位比她們低很多的,沒機會成為合作伙伴的人。
所以此時,宣平候老夫人看到夏祁那侷促的模樣,心裡是極滿意的。她轉頭囑咐羅騫道:“夏小哥兒我可就交給你了。你帶著他到外花園找你們那群哥兒玩去,可別淘氣了。”
羅騫答應一聲,帶著夏祁退了出去。
出了院門,羅騫便問那帶路的下人:“今兒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