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三伏天喝下冰梅湯,連日的抑鬱豁然消釋。
談說間攜手飛入雲端,大風吹起桃夭夭的裙袖,擺來晃去甚是滑稽。小雪道:“幹嘛穿女人衣服?花花綠綠的象小丑。”眉尖微皺,真誠的勸道:“我知道師哥不拘小節。可你掌管玄門,一味任性哪能服眾?各門弟子就因你這不莊重,近來離派的足有一半。”桃夭夭笑道:“哈哈,那他們就中計嘍,本師尊裝傻充愣,實為考察門徒品性的妙計!”趁著興頭,將那“假痴察忠奸”的道理講了一遍。小雪聽的妙目圓睜,駭然道:“師哥,你的心機好深啊!”
桃夭夭得意道:“想走的讓他走吧,留下的都是精良之才,掃滅妖皇的主力軍。”
小雪道:“有這樣精明的頭腦,峨嵋師尊也可勝任。我還當你一直犯渾呢。”桃夭夭道:“我是小事精明大事糊塗,連小雪歸山都沒算計到。枉自日日夜夜牽掛焦心,想你都快想瘋了,你說我是不是個渾蟲?”小雪心裡甜滋滋的,據實說道:“三村附鄰出了事,我才回來傳訊息,你自然算不著。”桃夭夭道:“咦,你跑去三村作甚?”小雪道:“找丁志玄的父親學文,他是積年教村塾的先生。”桃夭夭更奇:“你入塾學文?啊哈,莫不想考試作秀才吧?”
小雪正自躊躇,思量琰瑤環現身詭異,與他關係又特殊,該如何講清來龍去脈?乍逢桃夭夭追問,不假思索的回答:“你是讀書人嘛,喜歡文學好的女孩子……”突然語塞,沒法說下去了。桃夭夭道:“你本不愛讀書,只為討我喜歡才這樣遷就。小雪師妹,別人都說你粗淺,其實內心溫柔細膩的很。”動情忘形之際,伸手攬她纖腰,三村的變故也不及細問。小雪推開他道:“凌波師姐等著呢,將來的事將來再說。”隱覺又說漏了嘴,自省城府太淺,若牽扯出琰瑤環“小雪作桃家媳婦”的瘋話,那可沒臉見人了。當下不理桃夭夭,挽住他往前飛。
直飛過了璇璣峰,臨近長春麓,小雪才開口道:“裝瘋既是計策,怎樣鬧騰都由著你。但最近山下發生許多怪事,似與峨嵋派干係甚大。凌師姐見識極高,她分說的時候須得多點留意。”桃夭夭微笑道:“雪妹忠告,敢不遵從!”頓足踏雲,攜她降落林間。
長春麓四季常青,西通止僭障,北連摩天崖,東邊是試煉場。一條瀑布從摩天崖頂垂下,繞樹匝石流入林地,形成九曲迴環的奇景。靠水建有**間竹屋,一座小別墅。最顯眼的那間橫跨溪流,內設花架,外壘湖石,水光與花色相映,故取名“澄秀亭”。亭子旁邊是塊平壩,作閒步散心之用,連同周圍建築,是峨嵋派接待貴客的地方。此時平壩裡坐滿玄門弟子,氛圍分外肅穆。桃夭夭邁步走去,隔老遠就聽陸寬歡叫“哎喲師尊來了,東野師姐面子夠大,只有她請的動師尊。”
走近人群外圍,陸寬搶步迎上前道:“恭迎英明神武,峨嵋玄門第一仙師,桃君諱夭夭龍駕降臨。”長躬到地,挺起腰眉飛色舞。他是桃師尊同期入門的夥伴,每以“新師尊的好兄弟”自居,峨嵋九門誰不側目?眾人心裡不快,也只得跟著他鞠躬道:“參見師尊。”
桃夭夭手掌輕抬,示意諸卿平身,耍足了皇帝臨朝的派頭。陸寬再向小雪叩首:“恭迎秀美嫻淑之劍仙仙子,東野師姐鳳駕蒞止!”編了個“鳳駕”的稱謂,與前邊“龍駕”對應,這馬屁正拍在桃夭夭心坎上,笑呵呵連聲道好。小雪也略有所悟,閃開不受陸寬的禮。
拜罷起立,陸寬指向身後道:“師尊龍駕尊貴,大家都說請不動。凌師姐提議東野師姐去無量峰搬駕,剛剛我還生疑哩,今睹師尊與師姐駕到,方信‘知人善任’四字竟是凌師姐的寫照!”他先贊過小雪,隨後奉承大師姐,面面俱到就不會得罪人。桃夭夭暗忖“陸兄的馬屁聽著舒服,不過於正事全沒用處。”拍了拍他的肩部,笑道:“龍駕,鳳駕,編的好口採啊。龍字前加個‘爛’更貼切了,哈哈哈。”手扯花裙,扭屁股道:“爛龍兩字作我的寫照如何?啊哈哈。”
陸寬心說“恰如其分。”瞧他笑的歡暢,也附和著嘻嘻哈哈。忽然閃出個大漢喝道:“別笑了,都給我放尊重些!”循聲觀貌,正是侯天機,桃夭夭暗道“好!忠勇之臣出現了,他會不會指責我的過錯?”
侯天機額角青筋頻跳,顯是惱忿已極,忽又想起新師尊威信初建,不可當著眾弟子直斥其錯失,改口道:“呃,師尊請落座,派中大事等你決斷。”前後態度轉變,完全符合龍百靈的推測,桃夭夭暗歎“靈兒神機妙算。這位侯兄強抑義憤,只為遮掩我的醜行,確是一位忠賢之士。”步入圈中坐下,小雪侍立近旁。各門首腦率眾歸位。從右至坐排序,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