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思維影響了範閒的決定。所以讓他陷入了此時的危境。好在他沒有死在那些箭與劍之下關於這一點。他應該足以驕傲,如果今晚懸崖下的舞蹈。黑色的箭,破浪一劍地故事傳遍整個天下,想必天下所有人對於範閒的認知會進入另一個層次。
一位大宗師和一位世間最強遠端九品上高手。都沒有將範閒殺死,足以令他自矜起來。
…
體內地霸道真氣十分強悍地提供著他身體所需要地養分,然而呼吸不到空氣,終究支撐不了太久。範閒地口鼻處已經沒有溢血,肩上的那處傷口也已經被海水泡地翻白,像死魚的肚子一樣,不再流血。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之色,右手再下,從海底地泥沙中抱起一塊大石頭。
暫時不敢浮上去,所以他選擇了一個笨法子,一個前世看霍元甲學來的笨法子。
只不過當年霍元甲是在河底行走,他此時卻是在海底行走。抱著大石頭,憑藉石頭的重量穩定住自己的身形,在海底暗流的衝擊下也沒有東倒西歪,範閒十分強橫地踩著海沙前行,卻沒有沿著海岸線試圖登陸突圍。
大東山兩側有高手阻截,而他不能保證自己殘存的真氣能支撐自己在海底走多久,所以他選擇了能浮出海面最近的一條道路。
他走到了海面上膠州水師兵船的下方,抬頭,睜眼,平靜地看了一眼比海水的顏色更深一些的船底,強烈的脫險**讓他的六識無比敏銳,甚至能看清楚木船底部的那些青苔與貝殼。
他放下懷中的重石,石頭落在海底沒有激起大的動靜,只是震起一些泥沙。雙手緩緩畫了兩個半圓,進行了最後一次調息,範閒放鬆了自己的身軀,隨著海水的浮力,儘量自然地向著上方浮去,生怕驚動那位眼如鷹,耳如鯊,鼻如犬的燕大都督。
保持著一條浮木的僵石與死木感覺,範閒緩緩飄浮到了軍船的下方,極為小心翼翼地向著船底外緣移動了一個方位,他的頭依然不敢探出水面,隔著大約半尺的海水,努力地注視著這一方船舷的動靜。
這是一次賭博,之所選擇這艘船,第一個原因當然是因為先前燕小乙不是在這艘船上發箭,可如果他想尋找的那個幫手不在這艘船上,範閒只有再次下潛去另外的船上覓機,不知道到時候他能不能堅持到另一艘船上。####手打團傾情奉獻。
好在他這次地運氣不錯。
範閒泡在海水中地蒼白麵容浮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心想自己這輩子的運氣。果然是無人可以相提並論。
他看見了船舷上的一隻手,那隻手很自然地搭在舷外,輕輕地做著無聲地敲打,保持著一種很穩定而奇特地頻率
海面上共有五艘水師兵船正在緩緩地遊戈。在月光地照拂下。這些船隻就像是尋找獵物的惡魔,劃破著水面。時刻準備將潛在海底地獵物釘死。
又有三艘兵船遠遠地駛離本隊。保持著相應遠一些地距離。負責接應以及進行更廣範圍內地注視。
在其中一艘船上,中廳燈光一片昏暗。負責這艘船的膠州水師將領許茂才,正冷冷地坐在太師椅上。他地三名親兵兩人在廳外負責警戒。一人負責與水師旗船聯絡。
在他的身邊只留下了一名親兵,這名親兵地臉隱在燈光後地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五官。但隱約能看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夜裡地大陣勢給嚇著了。
兵船之上一片安靜。忽然間那名親兵開口說話。
“為什麼膠州水師也叛了?”
許茂才如今已經是膠州水師地第三號人物,手底下有自己足夠強大地力量,像今夜這種大事,如果他不知曉內情。是斷然不敢隨著水師旗船將大東山四周地海域包圍起來。
他低著頭。然後緩緩開口說道:“少爺。現在的情況不是膠州水師叛…而是…您叛了?”
那名親兵自然便是運氣好到逆天,悄悄摸上兵船的範閒。許茂才是當年泉州水師的老人。而且那隻一直垂在舷外地手,證明此人一直在暗中期盼著範閒能夠死裡逃生。所以範閒對他足夠信任。可是聽著這句話後。範閒依然皺了皺眉頭。
長公主一方面會怎麼安排,範閒和皇帝早就已經猜到。大東山圍殺如此大地事情,頂多只能控制數日訊息。而最後皇帝遇刺身亡,讓太子繼位…皇帝遇刺地事情。總需要一個人來背。
而那個人必須擁有強大到殺死皇帝的力量,並且有這種行為動機,才能夠說服宮裡地太后。朝中的百官。
即便不是說服。也是要給那些人一個心理上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