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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的離亭下,古道邊,看著範閒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不禁微微偏首,回憶這段在上京城裡的日子,唇角浮起一絲微笑,心想這位南朝的公子果然是位極有趣、眼光極其敏銳的人物,想來等他回到慶國之後,南方的天下會發生一些很微妙的變化。

她嘆了口氣,將腦中因為莊墨韓離世而產生的悲哀情緒揮開,這才想起來自己終究還是忘了一件事情??石頭記裡的海棠詩社,與自己究竟有沒有關係呢?她下意識裡伸手去繫緊頭頂的花布巾,卻發現摸了個空。她馬上反應了過來,不由臉上微感發熱,這才知道縱使自己掩飾的再好,先前那一抱之時,自己還是有些緊張,竟連那個小賊偷了自己的花頭巾都沒有發現。

範閒此時正在高過人頂的高梁地裡穿行著,偶有枝丫撲面而碎,他的臉上也浮著一絲快樂而純真的笑容,北齊之行終於有了一個比較圓滿的結果,而自己在之後又遇見了一些有趣的人物,比如言冰雲那塊冰,比如海棠這朵看似俗氣實則清淡的花,除卻一些利益上的衝突和理念上的不同,他很喜歡與海棠說話。

??皇帝也要生兒子,苦荷也要吃肉,陳跛子也要上茅房,範閒也要有朋友。

他將手中那塊花布收入懷裡,推開面前的植物,看著遠方驛站處冒出的淡淡青煙,輕輕哼著:“丟啊丟啊丟手娟…”

第一章 初秋的收割

初初入秋,慶國京都北方平原的上方,一片雲影天光乍有乍無。在田裡勞作的百姓們沒有抬頭,他們沒有興趣欣賞老天爺藉助雲朵的形狀與陽光的折射玩的美妙把戲,只是想在天邊那朵雨雲飄來之前,將地裡那些金黃的作物收了回去。今年雨水有些偏多,聽說南方的那條大江懲的厲害,但對於這些生活在疆域之北的民眾而言,河堤是否安好與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他們更擔心這些該死的潑雨,會不會耽誤了一年的收成。

偶爾有幾保碩肥的田鼠悍不畏人地從農民們的腳下穿過,搶奪著田中那些散落著的穀粒。農夫們手中的鐮刀懶得對付這些禍害,只是專心致志地收割著穀子,官道兩側一大片連綿不絕的稻田裡,那些唰唰的割谷聲漸漸匯成一處,形成一種整齊而且能讓聞者產生某種滿足感的美妙聲音。

那些**著精瘦上身的農夫們,面朝黃土背朝天,將自己身上被谷葉割出來的道道小裂口展示給冷漠的上天觀看,卻沒有注意到官道上正有一列長的彷彿看不見尾的車隊正緩緩行了過來。

慶國出使北齊的使團終於做到了春時去,秋時回的承諾,趕在了九月中回到了國土之中。

只是回時的車隊卻比去時的隊伍要顯得更加寵大了些,除了北齊方面為了表示誠意的回禮之外,送親的官員與儀仗更是不少,足以看出北齊朝廷對於公主出嫁的重視,這畢竟是兩國間的第一次聯姻。誰也不知道這種女人外交能給這片剛剛安靜了二十年地大陸帶來什麼樣的轉機。

除了北齊大公主所在的那輛華美馬車外,長長的車隊中還有一輛馬車比較引人注意,因為不論是與北齊送親地描彩馬車相比,還是與慶國朝廷的黑色馬車相比。那輛馬車都要顯得寒酸許多,雖然拉車的馬也是駿馬,但連馬頭搖擺的都有些有氣無力。

使團的成員們知道,那是因為那輛馬車太重了的緣故,上面放著北齊大家莊墨韓臨終前贈予使團正使範閒大人的書籍,那些書看著不起眼,沒有想到卻竟是比大公主的嫁妝珠寶還要重了許多。每每看到這輛馬車,使團的眾多成員都不免生出幾分敬意,不僅僅是因為範大人臉上的光彩,也是因為敬佩範大人地治學之風??所有人都清楚。自從路過北圍幾個小國,在滄州外入了國境後,範大人便一直將自己關在那輛馬車中。日以繼夜地看書,竟是連飲食休息都不大願意下來。

“這日子沒法過了。”

範閒嘆了口氣,將手中那本前朝的詩集放回身後的箱中,車簾被迎面來風一吹閉了起來,讓車廂裡陷入灰暗之中。看不清他臉上地表情,但聽這聲音也能知道,咱們的範大人。並不是很情願呆在車上偽裝一位勤勉的當世大家。

這一路南下,無比順利平安,那位北齊大公主從莊墨韓逝世的悲哀情緒中擺脫出來後,也回覆了一位貴人應的矜持與自重,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麻煩。相反在驛站之中,城守府裡,範閒偶爾還能與這位面相清美地大公主說上幾句話,聊些比較尋常的事情,排遣一下旅途中的寂寞。雖然他身為臣子不敢有任何逾禮之處,但對著一位姑娘家,總比面對著高達那些冷麵刀客與言冰雲那塊冰要好過許多。

但這種情況,在過了滄州之後,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