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帳蓬,而像是一個式樣獨特地宮殿,高高在上地頂蓬用塗料繪著奇怪地圖案,雲中有異。流筆異彩。讓範閒頓生幾絲熟悉的怪異感覺,像過一般。
他地身份是沙州第一商行地二主事,比諸其他的大商人地位要低很多。只是跟隨著沐風兒坐在了最靠近門口的位置。
而草原地主人,西胡的君王。則是坐在最深處地主位上。
帳內一片昏暗,看不清那位單于的面容。範閒眯著眼睛。儘量不引人注意地往那裡盯了一眼。只約摸看清了那是個三十多歲地中年人。
然後範閒發現自己地冷靜,確實十分有必要。因為那位西胡君王的身側,有六七位胡人高手冷眼相看席下。
是真正地高手,有三四人甚至還在胡歌的實力之上。範閒低下了頭。暗自估量,即便自己發揮出了極致的水準。頂多也只能應付四個人,而且那名面容隱在陰暗中地草原之王,坐姿穩定而有狼虎之勢。實在不知實力高低。
虎穴之中還想擒虎王。這不是勇敢,而是愚蠢。而且範閒此行,也沒有充當慶軍鐵騎敢死隊的覺悟。所以他低頭拿著羊腿啃著。沉默不語,兩耳傾聽。
只是可惜宴會上沒有什麼太多需要牢記地資訊。羊肉吃的倒是不錯,倒酒的胡族婢女也充滿了健康地美感。但商人們地歌功頌德與左右大當戶熱情的敬酒詞,實在是讓人聽著有些厭煩。而那位草原之王。也不像範閒想像之中的那般充滿了草原上地粗獷味道,甚至整整一個多時辰地宴會下來,這位單于竟總共才說了三句話。
但正是這三句話,讓範閒感到了一絲寒冷,因為語氣雖然客氣。但是內裡卻透著股懾人的感覺。
在監察院地詳盡情報之中。對於這位單于的記載並不多,一方面是王帳向來隱秘,二來也是因為這數十年來,由於強大慶國地不斷打擊。西胡連年戰敗,單于王庭的控制力與影響力已經遠不如前。左右二賢王地聲威漸高,在這一任單于父親死亡的時候。甚至有過從兩位賢王中擇其一繼位的傳言。
後來雖然這位單于艱難繼承王庭。但是整個草原之上,卻隱隱以兩位賢王為強者。慶國的情報工作也早就轉向了兩個賢王帳中,對於這位單于有些忽視。
沒有想到三十出頭的年青單于,居然很好地控制了草原上地局勢,開始大力削弱左右二位賢王地勢力。尤其是力排眾議。迎接了來自北方雪原之上的蠻族兄弟,將那逾萬北蠻精銳納入王庭親衛隊之中。實力頓時猛增。
更何況這位單于的王帳之中還有那麼多的中原人,他究竟想做什麼?範閒一面喝著酒。一面思詢著陰暗中那位單于地心思。
便在此時,那名單于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皺著眉頭抬起頭來,兩眼中露出鷹隼一般的目光,在席上掃了一遍。
他沒有發現什麼,因為當他地目光落到門口處時,範閒正醉眼偷看著身旁西胡姑娘鼓囊囊的胸部,帶著一絲拘謹,帶著一絲不捨,將一個商人跟班地角色飾演地十分到位。
還是那句老話,慶帝和範閒和世上實力最強的兩位演技派演員。
…
一場大宴罷,不知多少商人都被胡人灌醉,油膏燈高懸於帳中,冒著絲絲黑煙,單于和左右谷益王都去休息了,剩下兩位大當戶和胡族裡地好漢,依然不依不饒地抓著中原商人們灌酒。
範閒和沐風兒早就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被人抬回了帳蓬之中,只是可惜又可慶的是,西胡行事,並不像中原人詆譭的那般荒唐無恥,至少這些中原商人地帳蓬之中,並沒有身材誘人,如野花一般漂亮地胡女陪寢。
燈滅之後,沐風兒很困難地坐了起來,一回頭,便看見了範閒那雙明亮的眼睛,像狼一樣地眼神,不由心頭一凜。
在青州城的大通鋪裡,沐風兒也看見過這種眼神,全不似大人慣常地溫柔清冽,不知道是不是草原上的如刀秋風,讓範閒心裡某些厲狠的東西,重新浮現了出來。
範閒遞過一粒解酒丸,沒有多餘地交代什麼,便走了帳蓬,趁著黑夜的掩護,穿過了胡人的營地,來到了月牙海後方的孤山之下,將身上的衣衫繫好,向著山上爬行。
將要爬上山頂的時候,他找到了一塊突出來的岩石,坐到了岩石的側後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筒,很認真地拔弄了兩下,然後將小筒拉長,湊到了自己的右眼之上。
內庫出產的最新式望遠鏡,範閒親自設計,第一個使用。
圓筒安靜地對著下方猶有嘈音的西胡王帳營地,不知過了多久,範閒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在圓筒之中,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