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這樣回去,眼睜睜看著慶國人來草原上耀武揚威一番,他們實在是不甘心。
單于速必達當然也不甘心,但是身為草原主人,有時候他必須壓抑下心頭的憤怒,從利益出發,選擇最正確的道路,他有些黯然地揮揮手,示意王庭騎兵調轉馬頭,準備回王庭,而在此時,他的眼眸中忽然升騰起了極盛的怒火!
因為當西胡騎兵停住了追擊勢頭那剎那,前方暮色下的逃兵們,居然也停了下來,就停在了淺淺的草甸之上,回頭望來,似乎是在等他們!
這是何等樣的屈辱,單于咬著牙齒,眯著雙眼,半晌後卻是放鬆了面部的表情,冷漠說道:“回。”
…
“對方不上當。”荊戈看了滿頭沙土的提司大人一眼,說道:“看來應該不會再追了。”
範閒吐出了嘴裡的沙塵,皺了皺眉頭,心情卻是放鬆了一些,眼下的局勢看似是自己這些逃兵很輕鬆,但只有他們這些被追的人,才能感覺到胡騎的可怕。
這些西胡王庭的精銳騎兵,著實給了黑騎巨大的壓力,單從速度上講,這些西胡騎兵,確實是天底下最強大的一屬,遠遠比當年大魏的騎兵還要強大。黑騎逃的看似瀟灑,實際上早已狼狽不堪,如果王庭騎兵再能堅持上兩日,等到黑騎戰馬的藥力漸漸回逆,只怕範閒要倒血黴。
之所以範閒一直沒有讓黑騎狂奔,便是要擺出一副成竹成胸的模樣,打擊單于王庭騎兵的信心,眼下看來,這一計似是奏效了,而且範閒清楚,像西胡單于這種有雄心壯志的人,一定不會被怒火衝昏頭腦,只顧著追自己,而不顧王庭處的混亂,左賢王可能引發的草原暴動。
後方數里處,王庭騎兵漸漸整隊,向後方撤去,單于速必達落在了最後方,夕陽照耀在他的身上的輕甲,反射出淡淡光芒,看上去依然是那般的冷酷。
範閒呸了一口,吐出嘴裡最後一點兒砂,說道:“想必這一次我給他留下了一個極為深刻的印象,將來草原再戰,他肯定不敢隨意野戰。”
“嚇退固然好。”荊戈看了他一眼,說道:“只是世子爺在紅山口布置伏兵十幾天,卻等不到單于的到來,只怕會有些失望。”
“拜託,這位可是草原的主人。”範閒眯著眼睛看著遠方草甸上單于孤馬而立的身影,咧嘴一笑說道:“哪裡這麼容易被我陰死。”
第十四章 歸來
方相隔距離破遠,但遠遠可以看清彼此表情,範閒眯認了對方的離開,忍不住搖了搖頭,一股難以抑止的疲憊湧上心頭。被西胡群狼追殺了三天之久,雙方的消耗都已經到了頂點,既然對方放棄了,他當然不會有任何失望,有的只是解脫。
這一場等待了三日後,進行了三日的追殺,看上去更像是小孩子間玩的過家家遊戲,並不如何兇險,甚至雙方連刀子都未曾拔出,一箭未射,但實際上,彼此都清楚,這一路追殺代表著什麼,隱藏著何等樣的兇險。
範閒一行人深入草原腹地,瀟瀟灑灑地放蹄離開,雖未曾真的作戰,卻在西胡人的心上烙下了一個深深的黑影。在很多年前,慶國最大的一次拓邊行動,也是在監察院的暗中領導下進行的,那個叫做陳萍萍的人,直至今日,在草原上還是和惡魔對待的傳奇符號,而範閒今次西胡之行,算是延續了監察院的優秀傳統,在接班之後,囂張地巡視了一次領地。
這一次對於草原眾人的精神上是一次沉重的打擊,西胡王庭意欲一統草原,與慶國抗衡,卻留不下深入草原腹地的一行人,想必會讓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有更清楚的判斷,也會讓這兩年風光無比的西胡部落在出兵這件事情,更小心謹慎許多。
西胡單于速必達徒勞無功地追了三天。被迫鬱悶折返。看似無奈悲哀,但落在範閒地眼裡。卻有些別地意味,這位草原的主人,退地如此堅決。這種勇於放棄,並且能夠壓制住胡人騎兵們好戰的性情,實在是草原上的一個另類。
如果此人在海棠地幫助下,真的一統草原,只怕真的會成為慶國的心腹大患。
範閒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眼睫毛上盡是灰塵,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土人。將草原上的強者們玩弄於股掌之間,但他並不怎麼高興,反而顯得有些落寞與無奈。
“走。”他一領馬韁。向著暮日下的草甸下方馳去,身下戰馬歡騰。
…
雖然看上去王庭地追兵已經退了回去,但是黑騎眾將依然不敢放鬆,誰知道那些狠辣的西胡人,會不會營造出一個假象,然後從側後方殺了過來。在草原上。胡人有飛鷹的幫助。完全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