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能接受麼？”晏未泯問。餘澤搖頭，“我也說不準。”“要麼你先別……”“總之是要面對的，一直瞞著他們更糟。”餘澤父母是30號當天晚上到的上海，餘澤下了班就過去機場接人。鄭文喬跟餘友軍兩人情緒挺高，路上說了不少話，餘澤一邊開車一邊聽著他們說。車是跟同事借的，鄭文喬說著說著問餘澤有沒有買車的打算，家裡願意資助點，讓他買個稍微好些的。餘澤只說再考慮一下，打著方向盤開過一個環島，突然道：“爸、媽，我有件事得跟你們說一下。”“嗯？”“我有物件了，現在他也在家裡。”餘澤道。鄭文喬一下子反應過來，驚喜道：“你們是在同居？”“對。”過年時候還嘴硬得很，沒想到這才幾個月都發展到同居了。“好事好事，你也不早說， “爸、媽，先吃飯。”餘澤跟晏未泯已經擺好了桌喊他們吃飯。餘友軍沒動，還是鄭文喬看著兒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軟了，嘆了口氣坐了過去。餘友軍僵持了會，也跟了過去。四個人坐在桌上，沒人開口，兩個年輕的低頭拼命朝嘴裡塞飯，年長的心事重重難以下嚥。“兒子，你這個……”鄭文喬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帶了哭腔，說不下去又止住。餘友軍放下筷子，這頓飯算是吃不下去了。餘澤家裡只有一個房間，他提前在酒店訂了房間，這會又開車將二老送了過去。一路上沒人說話。送了父母回來，晏未泯已經將碗洗好了，見餘澤進來，問了一聲，“怎麼樣？”餘澤搖搖頭。父母都是上一輩的人，一下子聽聞這種事，沒有破口大罵已經算是非常顧及餘澤的心情了。起碼他們不是一下子拒絕，還有迴轉的餘地。晏未泯抱住他，“餘澤……”“我沒事。”餘澤在晏未泯背上拍了拍。第二天早上餘澤還沒起床就接到鄭文喬打來的電話，兩人打算回去了，票已經買好，讓餘澤不用來送。餘澤哽了一下，眼淚都要跑了出來，“媽……”“兒子，不是要反對你，給我們點時間。”鄭文喬聲音聽起來很虛，估計昨晚根本沒怎麼睡。想來也是，換誰都睡不好。既然鄭文喬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餘澤也只能說好，叮囑二老路上小心。掛了電話，餘澤的眼淚就砸了下來，酸澀沉澱在心底重得他生疼。晏未泯聽到了動靜，但不清楚餘澤父母具體說了什麼，只能沉默陪著。餘澤是沒打算哭的，但根本剋制不住，到後來甚至哭出了聲。哭得這樣狼狽在餘澤的人生中極為少見，哪怕是當年被晏未泯甩了都不曾這樣過。“晏未泯……”餘澤好不容易才說出來句話，聲音還帶著哭腔。突然被點名，晏未泯趕緊認真聽著。“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餘澤抽著鼻子說道。這句話咋一聽起來沒頭沒尾的，但晏未泯還記得年初他跟家裡攤牌之後跟餘澤說過些關於家庭的話。晏未泯厭惡原生家庭的束縛，卻又難以割捨，因為只有這麼一個家，他是軟弱的，始終不敢做個真正的孤家寡人。當時餘澤沒說什麼，直到現在，在他也跟家人出櫃的情況下才說出了這句話。這句話餘澤不是順勢說說而已，他是認真的，比任何人都認真。世界上的人這麼多，但不會再有人能好過餘澤一分。“……”晏未泯摟住餘澤，替他順了順頭毛，“想哭的應該是我吧，你哭得這麼兇我都沒發揮的餘地了。”“哈……”餘澤猛地笑了出來，“你可真會破壞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