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應無需增加軍費。”
趙洛漫不經心地看著公孫又白,狀似無意地撫了撫額頭,公孫又白一個激靈,低下頭去,再不敢抬頭直視帝王。
趙洛心道,老狐狸果然聰明,他平淡地道:“但凡修繕工程,需流出各項物資詳單,要求詳細到民工每頓伙食消耗,否則一概不批。”
他頓了頓,見眾臣工對此毫無異議,毫不在意地丟出了一顆重磅炸彈:“待到春末夏初之時,朕要掃蕩北韃,眾卿早做準備罷。”
掃蕩北韃?!
公孫又白猛地抬起頭來,卻見趙洛的臉上堅決無比,一字一頓地道:“朕意已決,無須再議。”
臣工們的反應出乎了趙洛的意料,本以為會招致群臣反對,卻是一片附和之聲。北人本就驍勇善戰,可惜北楚兩代帝王都無心戰事,空又滿腹才華卻無意施展。
如今北楚養精蓄銳多年,終於可以磨刀霍霍,臣工們一個個摩拳擦掌,熱烈地討論起來,就連白髮蒼蒼的老宰相公孫又白亦是熱淚盈眶,為臣者,功勳大不過開疆拓土,終於可以名垂青史,一眾臣工,怎能不激動,如何不激動?!
趙洛本無帝位,一直以來敷衍塞責,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自得回了兒子又知曉她平安無事,對待國事卻是認真了許多。
他聰明絕頂,已是隱隱猜到了文竹的想法,若要她再無後顧之憂,他只有成為天下之主,讓這天下之土,莫非楚境,天下之民,盡皆俯首。
唯有如此,才可以把她護在翼下,趙洛為達此目的,毅然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天怒人怨,哪怕無數子民為此流離失所,哪怕死後永追阿鼻地獄,他亦一往無前。
留下一眾臣工商討北伐事宜,趙洛安步當車,緩緩向勤政殿行去,一路之上,奼紫嫣紅,春天已經到了極致。
遠遠望見了勤政殿的翹角飛簷,趙洛緊走兩步,心中突然一緊,不對,怎麼這麼安靜,往日裡走到這裡就該聽到文衛的童聲了,他心中恐慌起來,撇開步子狂奔,身後的年哥兒氣喘吁吁地追趕。
到了殿中,見一眾宮女太監俱都默默地各司其職,見他來了,無言地跪倒一地,他在宮殿之中四處尋找,大聲喊叫:“衛兒,衛兒。。。。。”
抬首猛地望見趙陽踏入了宮門,臉上蕭瑟如同殘秋,趙洛立刻上前,雙手鉗住了趙陽的雙肩,急問道:“大哥,衛兒呢?”
趙陽別開臉,躲開他的視線,低聲道:“走了。”
趙洛一驚,俊美的臉上滿是慌亂:“走了?去哪裡了,叫人去找了麼?”
趙陽抬起頭來,看著弟弟的眼睛,誠實地答道:“他母親來信,送回老家了。”
趙洛手一鬆,頹廢地跌坐地上,喃喃道:“為甚麼,為甚麼總是給了我又奪走?!”
中宗十六年春,北楚帝趙洛一意孤行,不顧正是春種忙碌之際,執意發兵北部草原,又堅持御駕親征,群臣勸誡激怒楚帝,一夜間下獄百餘重臣,昏君之名再添一筆。
旌旗飛舞,戰戰鼓激昂,趙洛一身黃袍騎在了名駒雲中雪上,身旁是北楚軍神藍止戈,身後是無數北楚男兒身著盔甲列成數個方陣,齊聲喝道:“吾皇!威武!”
回頭望了一眼長城,趙洛揮鞭向北,喝道:“攻!”
隨著他的號令,鼓聲急促起來,大軍緩緩向北移動,藍止戈一抱拳,帶著全部騎兵的前鋒營脫離中軍,率先而行。
北楚大軍鐵蹄踏上草原的訊息長了翅膀一般飛到了草原的每一個角落,在草原之上引起了無數恐慌,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領齊聚刺木兒部落的古爾漢王帳之中商討對策。
素與刺木兒部落不和的孛兒古部落的可丹汗率先發難:“都是你一直號召和南人交好,如今昔日的狗變成了狼,又要反咬主人一口,我看你如何是好!”
古爾汗正在憂心忡忡,一直向他提供兵器和糧食的南蠻商人半年前突然斷了往來,他四處搜尋無果,北楚小兒偏偏這時發兵來攻,春天正是青黃不接之時,族人們把圈了一個冬天的羊羔放出來,小羊們正是撒歡長個的時候,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還說這些有甚麼用,既然北楚小兒敢踏上草原,就叫他知道知道草原上的狼吃的是肉!”
可丹汗嗤笑一聲:“我們孛兒古部落人丁稀少,就看古爾汗您去掃蕩那北楚小兒了。”話罷,掉頭離去,卻是半點面子也不留給古爾汗。
剩下的中小部落首領們面面相覷,雖不敢明目張膽地離去,卻都在心裡打起了消極怠工只看刺木兒部落表演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