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歷來是那霍元昭喜歡的,紀鳶還從未佩戴過這樣濃烈鮮豔的首飾,頓時,只覺得整個頭上金燦燦的,十分晃眼。
正要重新換一支,只見菱兒立馬口若懸河道:“我的個小主子,這支正好,跟您這髮飾極為相稱,哪裡就花俏豔麗了,您瞧瞧,如今四姑娘跟五姑娘都開始戴這樣的首飾了,更別提二姑娘跟三姑娘,您瞅瞅三姑娘那頭上,哪天不晃眼了,姑娘從前是不覺得習慣,往後啊,可要慢慢習慣了。”
菱兒笑眯眯的衝她眨了眨眼,又道:“更何況,這個是公子給姑娘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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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擎方進屋聽到的便是這麼一句,只微微挑了挑眉,下意識的朝著紀鳶瞧去。
見紀鳶這日穿了一身玫紅折枝臘梅刺繡緞褙,下著玫瑰紅褶皺羅衫裙,襯托得整個人嬌豔明亮、不可方物,頓了頓,視線往上移,在紀鳶頭上那支金釵上停了片刻,背在身後的大掌微微握了握,隨即,微微抿著嘴,略點了點頭,淡淡的道了句:“這樣打扮…尚可。”
說完,只將目光從紀鳶臉上移開,挪到了別處,過了好一陣,復又挪了回去,輕輕咳了一聲,看著紀鳶道:“收拾妥當了麼?”
菱兒聽到大公子誇讚紀鳶,頓時一臉受寵若驚。
紀鳶只垂了垂眼,好半晌,只低低嗯了一聲。
說完,微微抬眼,見霍元擎長髮高高束起,身著一襲輕便的褐色長褂赫然立在了不遠處。
這是紀鳶第一次瞧見對方穿著黑色以外的衣裳,他一襲褐色長褂,薄薄的裹在身上,輕薄的面料全然遮擋不住裡頭鼓鼓囊囊的肌肉及精悍的身軀。
霍元擎乃是武人,降過烈馬,上過戰場的,身上凌厲的氣勢跟時下京城各府的白面書生極為不同,紀家紀如霖乃讀書人,打小出入紀家皆是些清秀白淨的讀書人,這霍元擎乃紀鳶所見到的第一個雄渾矯健之人,光是那身姿直挺挺的立在那裡,便令人生畏,或許,這也便是當初一直對其百般忌憚的原因之一吧。
原來這是霍元擎每日一早前去練武場練武時的裝扮,輕便透氣,親膚吸汗,這會兒只見霍元擎面上還殘留著細細汗珠,整個人精神奕奕,英武挺拔。
紀鳶只覺得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過了好一陣,這才從梳妝檯前起了身,走到那霍元擎跟前,道著:“我且先伺候公子洗漱吧。”
頓了頓,思索了一陣,只道著:“公子覺得一會兒我是該先去給老夫人、給二位太太問安好,還是且先去姨娘院子裡瞧瞧好。”
說完,只微微皺了皺臉,稍稍有些糾結道:“按理說是先該給老夫人問好的,只是…姨母剛出院子,身子還有些弱,這日洗垣院人指不定怎麼多,指不定該怎麼忙活了,公子覺得妾該先去哪兒比較好?”
按理說,是理應先去問候老夫人的,只是,紀鳶乃為妾氏,小小的妾氏,尋常時候都不會魯莽往老夫人跟前露臉的,紀鳶若是腆著臉過去,稍稍有些冒失了。
只是,若是去晚了,到底失了禮數。
這日的主要人物是尹氏母子,紀鳶去尹氏院子裡幫襯,屆時在陪同尹氏一道前去給老夫人問安,想來是最合適宜的。
不過,因霍元擎向來話少,一來,紀鳶勉不了要琢磨著,尋著法子跟他說話,這二來嘛,即便是做錯了,至少她提前在他跟前通了氣的,便是做錯了事兒,也不能怪她了。
橫豎,紀鳶行事做派,早已習慣了算計,習慣了瞻前顧後。
霍元擎見她小嘴噼裡啪啦的說著,嘴上說著,心裡明明有些合計,倒也未曾揭穿,只淡淡瞅了她一眼,挑眉道:“但憑你喜好就是了。”
紀鳶聞言,嘴角微微揚起,雖然早知道霍元擎性子隨意,但是,好話總是愛聽的。
霍元擎話雖少,但是,若他願意,每一句總能夠說到人的心坎裡去。
譬如這一句,只覺得彷彿是: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只要你願意,都可以。
只覺得有股遷就寵愛的意味在裡頭似的。
彼時,紀鳶還聽不出那麼多彎彎道道來,至少,聽著心裡還算熨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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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霍元擎穿戴洗漱後,二人正要出門,院外丫鬟春蘭忽而來報道:“稟公子、主子,陳姨娘來了。”
語氣頓了頓,猶豫了一番道:“說是特來等著邀請與主子同行,一道前去參宴的。”
紀鳶聞言,微微愣了愣,下意識的就去看那霍元擎的眼睛。
第144章
霍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