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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不做人子

鄉野蠻兒,終歸還是鄉野蠻兒。 哪怕給他換上世家子的衣著,亦不過東施效顰,再是假裝知禮明儀,也掩蓋不住那種醃進骨子裡的粗鄙。 白家主哼笑:“劉選以為他不讓謝廣坤開口,我等就試探不出這是個草包,熟不知,便是提線木偶,也有不聽使喚的時候。” 哥幾個都是聰明人,豈會被這種小伎倆輕易糊弄過去。 至於青羊劉氏為何推出謝廣坤來做這個代郡守、而非直接捧劉選上位,大概是覺得如此兒戲的任命,他們這些營陵乃至北海郡的世家必定不會將謝廣坤放在眼裡。 聞進那雙沉靜的眼睛,掠過眾人面龐:“方才宴上劉選所言,大家想來都聽明白了。” “共治。”翟家主用兩個字概括了劉選的意圖。 或者說—— 劉選意欲維持北海郡的現狀。 就如劉恆在世時一般。 白家主忍了一晚上,此時再無顧忌:“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代太守,位卑人微,目不識丁,卻欲與我等門閥士族平起平坐,甚至不過一幼齒小兒,傳揚出去,莫不是要叫我營陵四姓為天下人所恥笑?!” 朝廷指派來的那些太守,他們不得不以禮相待。 平日裡,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主打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個青州牧自作主張任命的代太守,憑什麼也要他們捏著鼻子認下。 況且,這個代太守的背後,還有青羊劉氏在弄鬼。 誰也不知道,青羊劉氏此舉到底意欲何為。 畢竟以青羊劉氏的背景,再向朝廷求個兩千石的官職,雒京那邊,礙於劉恆死於任上的意外,十有八九不會回絕,到最後,即使不給太守之位,也得補償一個比兩千石的空缺。 既如此,青羊劉氏何必還要扶持一個出身低賤的外姓小兒? “只怕劉氏所圖甚大。”吳家主道。 至於圖的什麼。 四人沒在彼此臉上找到答案。 “難不成,當真是將北海郡視作他劉氏宗族的福地?” 已經說到福地,就不得不提那棵菩提聖樹。 作為劉恆夫婦那塊墓地原產權所有人的親孫子,翟家主對所謂的佛跡並未完全相信,不過,他家裡,是有人信到快走火入魔的。 說起來未嘗不荒謬。 在此之前,他家老祖宗不拜三清也不信鬼神。 青羊劉氏的家主,雖說比翟家老太爺小了近二十歲,卻也一樣上了年紀。 馬車裡,翟吳白三人互看一眼。 大家顯然想到一塊去了。 白家主更是道出心中猜疑:“指不定是青羊那邊,有術士在這位劉家主跟前說了什麼。” 這樣一想,青羊劉氏賴在北海郡的緣由,似乎就全說通了。 無法用常理度之的問題,換個方向,往往能得到令人耳目一新的思路。 白家主怒極反笑:“用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兒太守,來換與我營陵四姓共治北海郡,看似放大了我等手中權利,實則不過是想借此徹底紮根營陵,他青羊劉氏,倒是會做無本的買賣!” “仲先,莫惱。” 作為營陵四姓的領頭羊,聞進亦是其中的‘大腦擔當’。 幾人裡他年歲最長,論起手段,自然也更為老辣:“俗言道,不請自來,謂之不速之客;任他劉氏在青羊再猖狂,既來了營陵,是龍是蟲都得給咱們盤著!” 如此一來,等於公然與青羊劉氏叫板了。 吳家主眉頭微緊,有著顧慮:“青羊劉氏在朝中素有人脈,若將其徹底得罪,來日恐怕有礙我四族子弟的仕途。” “我何時說過,要去得罪青羊劉氏?” 仨人聞言,齊齊去看聞進。 聞進捋著那把山羊鬚,老神在在,一派成竹在胸:“自古以來,亂家之禍,無不起於蕭牆。” “劉氏敢拿謝廣坤來迷惑北海郡眾家,無非是仗著少年出身低無所靠,可肆意拿捏;我今夜細觀謝廣坤,青羊劉氏,怕是無人問過他,是否甘願當這個傀儡太守。” 聞進說著,也將問題拋給諸人:“換做你們,可會甘心這般居於人下?” 更何況—— 謝廣坤還是個窮苦出身。 對權勢的渴望,必然超過尋常世家子。 眼下任由劉選擺佈,不過是他別無選擇之下的選擇。 謝廣坤這把刀。 用得好,是能扎進青羊劉氏心窩的! 聞進再望向自己幾位盟友,笑容和煦:“新太守上任,我欲奉上百金,諸位意下如何?” 翟吳白幾人,亦是心領神會:“當如是!” 營陵四大姓籌劃著往梧桐巷送厚禮的時候,謝蘊也在被劉選教導‘識人之道’,大致意思就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尤其得警惕笑裡藏刀,說到這一點,劉選特意抓了個典型——比如今晚跟他合奏過的聞氏家主。 太守府大門口,劉選看到少年仰首時的單純模樣,終究沒將世間的險惡再灌輸給少年:“罷了,眼下終歸有我在,日後,慢慢學便是。” 謝蘊是懂投桃報李的。 “我知治郡不易,有我在,必不叫旁人傷了從叔。” 這句話,為她換來了一個小手爐。 謝蘊披著自己的貂皮大衣回到梧桐巷,才從馬車裡下來就看到啞奴不睡覺正守在門旁。 啞奴瞧見她,張了張嘴,面上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