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布衣的內力極好,生命力也頑強,居然能強忍痛苦,長身掠起,瀕死向魯布衣反撲.鮮血淋漓的十指箕張,抓向魯布衣。
只是他人才掠起,嵌在兩助內的青刃突然發出輕微的爆炸,波波二聲,把李布衣胸口炸陷了一個大血洞,魯布衣悠閒地坐著,嘆了一聲:“別弄髒了這幾株老梅。他背後的少年立即出手。
少年空擊兩掌,掌風倏起,把李布衣的殘肢碎肉血雨翻飛地送出丈遠,往崖谷落了下去,竟是一點也沒沾在崖上。
魯布衣道:“上豆子。你的掌力進步了。
,少年躬身道:“是師父教得好。
魯布衣道:“我們一路來,殺死多少個李布衣了?”
土豆子濃眉一展,道:“三十一個。
魯布衣眼角蒙起了多層打褶的魚尾紋:“也不少了。李布衣跟東廠、內廠。錦衣衛的大爺們作對,領頭造反;大膽犯上,只是連累了無辜冒名卜者,咱們受託於劉公公,除惡務盡,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土豆子沉聲道:“近日無知百姓都視李布衣為活神仙,這些人膽敢冒充反賊騙詐百姓,本就該殺。
魯布衣眯著眼睛,細眼發出針尖一般的微芒,道:“你真的認為百姓都只是受騙嗎?”
土豆子握緊了右拳,輕打在右掌上,用力的皺著眉,以致眉心形成了一道深刻的橫紋,他沒有回答魯布衣的話。
魯布衣撫髯,用一種像山風似的輕微。但是浩蕩的聲音道:“大凡百姓們熱愛一個偶像,因為這個偶像做了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想說而不能說的話,想到而做不到的東西。所以才贏得這許多人發自內心的支援……”
土豆子眉皺得更深更濃,他的眉本來就很粗黑,毛勢順逆交錯,看來更是濃烈。“師父……”
魯布衣淡淡一笑,把活題一轉,道:“今天李布衣一定會經過這裡。
土豆子登時精神一振,但眉心隨即打了結。
魯布衣笑道:“你奇怪我怎麼知道是不是?其實訊息是天欲宮提供的。
他一笑又道:“天欲宮巴不得借我們之手,除去心腹巨患李布衣。天欲宮和劉公公,本來就是一刀雙刃,利則兩利,弊則兩弊。”
語音一落,忽道:“有人來了。
這時一陣風吹來,吹得崖邊長草一陣輕搖,在秋寒裡,吊橋微晃,崖邊籟籟落了一陣梅花。
只聽一陣清脆的鈴響,有人自山坳處漫聲吟道:“國事如今誰倚仗?衣帶一江而已。便都道江神堪恃,借問孤山林處士,但掉頭筆指梅花蕊。天下事,可知矣……”
土豆子目光一閃,殺氣大現,隨即又垂目低首,立於魯布衣身後,原來自山拗處幾株幼梅後,走出一個頭系紅布、藍衣落落的卜者,搖著手上的銅鈴,布幡上正是“布衣神相”四字;
魯布衣遙向來人笑了。
來人十分壯頎,元臉高額,神情堅定,但一見有人在,就冒起了令人可親近的笑容。
“生意好吧?那人遠遠招呼著。
“尊姓……“魯布衣微笑頷首。
那人大步走近,笑道:“我姓張,跑江湖時號布衣,跟老丈可是一樣……”
魯布衣微笑道:“來這裡替人解厄消災吧?”
張布衣創覽一下四周景色,卸下用一把小紅傘挑著的包袱,舒然道:“天樣絕色,兼南派山水之秀,北派山水之偉,我慕名已久,今日一見,真是落梅幾瓣,都自蘊天機。
魯布衣悠然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天色,再把目光投到流水遠處。
“張兄不像算命的。”
“哦?”張布衣笑道。“那我像什麼?”
“像個遊山玩水的名士雅客。
“前輩也不像個問卜者。
“我這雙癱瘓了的腿子,總不會像個獵戶的吧?”魯布衣微微笑道。
張布衣卻沒有回答,哈哈笑了起來。魯布衣也仰大大笑。
鐵索吊橋微微晃著,鳥自翠峰掠起,沒入大際,對面山裡隱約人家,幾處炊煙。映襯得紅梅更豔,崖邊更寂。
魯布衣笑聲忽然一嘆,問:“張兄易理高深吧?”
張布衣欠身道:“稍有涉獵而已,還要向前輩請教。
魯布衣注視著張布衣,用拇食二指拈著須腳,道:“你額中眉上黑中帶赤,天庭。司空氣色黯淡,恐怕有難。”
張布衣伸手摸了摸額角,道:“哦?”
魯布衣道:”俗語有說:相人易,相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