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人突然僵硬了下來,江芷兒冷冷的轉過身:“我告訴你,不要以為為我受了次傷,我會感動的哭。”
“我從小到大就沒哭過。你便是死在了這馬上,我也不會哭。”狠狠的話語毫不留情的衝向莫飀。
莫飀心中好笑,轉過臉側瞧,江小姐果然是沒有哭,只是美目泛著幾分紅,像可愛又彆扭的小白兔。她立即認錯:“好好好,我錯了,你這次替我擋了一針,我們又扯平啦。”
懷中人輕哼了一聲,懶懶的靠著,再也沒有說話。
莫飀的胸前就是江小姐的蜷首,耳邊有風滑過,前面的人卻是閉上了眼,將整個人倚靠在她身上。這種被信任互相依靠的感覺……莫飀心中忽然一暖,她開口道:“你以後不要喊我什麼莫公子了。我們互喊對方名字吧。”
前面的嬌軀微微鬆動,似有軟化的趨勢。莫飀趁熱打鐵:“你看我們也算患難之交了。”
明明是你喜歡江小姐前江小姐後的喊,江芷兒翻了個白眼。終於在馬蹄聲聲中昏睡了過去。昏睡之際只聽得那白痴江芷兒、江芷兒喊個不停,似是不想她睡過去。
真是白痴!江芷兒最終被搖喊醒了,無力的瞪了莫飀一眼。卻看見那白痴朝她眨了眨眼。原來是快到了。
莫飀一邊強撐著和江芷兒說話,一邊感覺快要暈厥,之前匆忙中點了的穴道,止得一時,若不盡快止血,只怕凶多吉少。可是眼前有人比她更需要療傷。
她眼瞅了一座破廟,忙蹬腳下馬,身子卻不自覺趔趄了一下。抱了只剩得幾分清醒的江芷兒躍向那廟內。
江芷兒恍然間,感覺手指麻的不像自己的,通常說十指連心,強烈的痛楚從指尖傳來。她被痛的醒過來。睜眼,卻看見莫飀張口吮吸著她的手指,一口一口將毒液吸走吐出。
她頭上兀自泊泊冒血,她卻毫不自知。江芷兒狠狠的咬了下唇,這才偷得幾分清醒,她緊接著狠狠的推開了莫飀。
“你不要命了,還不快止血。”江芷兒聲音清冷虛弱,右手卻慌亂的扯下一塊衣角。
“你的毒再不吸,就來不及了。”莫飀雙眼虛浮,還好,那毒素被自己清理的十有七八了。
當下攔住江芷兒,一手牢牢的困她在懷,一手捉住她伸過來的手,扳開細吮,吐出一道黑色的血箭,動作反覆。
江芷兒全身無力,臉色又白又紅,推也推不得,心裡五味繁雜,是自己這十九年從未有過的心緒。這人是傻子嗎!
“你放開我……”江芷兒被那明晃的鮮血刺得晃眼,她嘗試掙扎,而她終於推開了困住她的莫飀,卻是輕而易舉。
莫飀被她推開倒地,最後的視線裡是江小姐泛紅的眼睛,她想著江小姐這是要哭了嗎?
“別……哭啊。”莫飀喃喃自語,是幻覺麼?這麼驕傲的江小姐,被她看見她哭,指不定醒來又要怎麼折磨她了。
“都說了,我沒哭。”江芷兒說完垂著頭,卻沒聽見那人的回應。她顫抖的轉身,莫飀已經雙眸閉緊,俊俏的面容沒有一絲血色。那流血的傷口也終於不再流血,被血痂凝固,彷彿所有的鮮血已然流盡。
江芷兒微微扯了一抹笑,那笑容乍現在臉上,臉上卻掛著幾滴晶瑩的淚滴,如雪後初融的美麗。可惜,莫飀再也聽不見,也再也看不到。
所以,她不知道,這次,江芷兒是真的落淚了。雖然不多寥寥,卻彌足珍貴。
“放心,我會治好你的……像你這般白痴的棋子,失了你,是本宮的損失。”江芷兒摸上莫飀的臉頰,嘴唇訥動。
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江芷兒臉頰冰涼,待她摸上那幾滴晶瑩,卻心中一震。
她居然流淚了……這就是流淚的感覺嗎?然而,她是不能流淚的。江芷兒面容發怔,一時陷入了遙遠的記憶。
“蓮娜,你要向父皇保證,作為伊蘿的子女,這輩子都不要流淚,更不要輕易的為一個人落淚。”伊蘿國王撫摸著小伊蓮娜的小腦袋,目露慈愛。
“為什麼呢父皇。”小蓮娜睜著墨玉眸子,窮追不捨。
“不要問那麼多,蓮娜要聽話,你要答應父皇。”國王瞪了瞪眼,忽然嚴肅起來。
“蓮娜以阿姆之名保證,這輩子都不會流淚。”小蓮娜雖是不懂,可自幼孝順的她還是在父皇之前立下了誓言。
“這才是我的乖孩兒。”父皇抱緊伊蓮娜,蓮娜,不要怪父皇,國師為你批過命,一旦為一個人流淚,必遭情之大劫,僥倖歷過還好,可若沒歷過,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