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色棍一句三哥,可是讓軍機眾臣有些無所適從了,這是什麼場合?上書房議政吶!這一句三哥,皇帝叫的真切,以後這楊老三的聖眷,怕是鐵打不動的物件了。
但這也是軍機們最為忌憚的事情,一旦皇帝有了先入之見,他們這些人,就很難改變什麼了。
“楊三哥的摺子中,所請之事一律應允!”
壓了壓心中的感慨,四色棍也不好太過流露真情,既然楊三哥要兵要錢,那就給他,猜忌什麼的,他和楊三哥之間,今後再不提這事兒了。
“陛下……”
軍機首輔彭蘊章,當然不會同意這個的,七萬人吶!楊老三手裡握住了水陸七萬大軍,這天下還能有誰制衡得了他?
“剿匪之事時時不利、處處不利,現在出了一個真正能打的,你們又要擱置嗎?朕意已決,無需再多說了!”
心裡有了決斷,四色棍也是強硬的很,彭蘊章的話剛起了個頭,就被他揮手打斷了。
“陛下,臣說的並不是允不允的問題,而是允了,也做不到!
如今江南的財政,已經枯竭了,楊軍門的兩萬人馬,養著就靡費不少,再填五萬,加上曾滌生與左季高的四萬勇營,就是十一萬人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若是養活六萬人,兩湖之地加上雲貴川三省,略有富餘,再加五萬,怕是隻能繼續課稅了。
課稅,只怕這五省的百姓受不了,如今正值粵匪亂國,課稅過重,只怕百姓難以承受吶!
非是臣等要阻楊軍門擴軍,實是情勢不許吶!”
彭蘊章這廝精於理財,選的論點也委實不錯,社稷與楊三哥相比,還是社稷在四色棍心中的位置更為重要,聽了這話,加上他之前猜忌的念頭,這事兒也就算是廢了!
“那讓楊三哥率軍,入京絞殺林吉李如何?”
“陛下,怕是咱們和楊軍門都是有心無力吶!楊軍門雖說大勝,但手下軍馬折損了八成有餘,這些人馬,楊軍門傾注的心血太多,一年半的時間,方才成軍。
官文的摺子之中也說過。楊軍門的校場。一年半的時間裡。無論年節,號聲不停,雞叫初更便操練,月上中天方停歇,這楊軍門也是一年當做兩年過,自打入了武漢三鎮,就沒見過一個家人吶!
如今朝廷收復九江是不假,可楊軍門那邊軍力大損。只怕倉促之間聚兵,楊軍門又是個忠心任事的,一旦長毛賊勢大,新軍不可用,恐誤了楊軍門的性命吶!”
自打四色棍喊了一聲三哥,這楊三的稱呼,也被軍機眾人直接在心中給抹掉了,這樣深的聖眷的人,一丁點兒抹煞之詞都不能有的。
這次彭蘊章的話,依舊說到了四色棍的心裡。可憐楊三哥操勞一年半之久,為了朝廷不僅不顧身。而且將一年半的辛勞都搭了進去,難能可貴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說說怎麼辦吧?如今兩江的戰事緊急,那讓楊三哥統攝兩江吧!再掛一個兵部侍郎的銜,欽差提督江南軍政!”
四色棍這話說的可太大了,兩江本就是文帥第二,掛上兵部侍郎的銜兒也應當,但這個提督江南軍政的話,就大到沒邊兒了。
江南的欽差不少,但都是提督或是協辦軍務的欽差,提督軍政,這就是江南王吶!兩江可以允諾,但欽差提督軍政,絕對不成,死也不成吶!
這兩江,也要說道說道的,文帥第二吶!歷任的兩江,有幾個漢臣?不足三十的漢臣,楊老三怕是第一個,這事兒起了頭,楊老三軍中,那些年輕力壯的主官,可就要無法無天了。
到時候滿朝盡是二三十的年輕高官大員,這讓他們這些做了一輩子,才到軍機的人情何以堪吶?
現在這話,彭蘊章依然不能多說了,皇帝已經動了怒,多說多錯,鬧不好就會成全了楊老三,將目光一轉,穆蔭也知道不說話不成了,如今恭王不在,他也斷不能讓這個楊老三,一下就竄到了天上。
“陛下,如今的兩江滿地都是戰事,各地難以統轄不說,長毛賊的大軍怕是不下十萬眾,楊軍門任職兩江,倒是好事兒。
但楊軍門有傷在身,軍馬又折損**成,去了兩江,確如彭師傅所言,一旦他忠心為國,怕是保身都難吶!
這提督江南軍政之事,有些棘手,如今朝廷一方、各地的督撫一方、各大營的欽差又是一方。
楊軍門知兵,統攝江南軍務最好不過了,只是各人都是桀驁不馴的,楊軍門的性子更烈,只怕長毛未滅,楊軍門與各地的督撫欽差打做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