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就結束啦。”我說,“聽說舊幕府時代初期的時候,是有鋸首之刑或五馬分屍那類和拷問沒兩樣的刑罰,要是被人給一點一點地把頭鋸下來,一定很痛吧。噢噢,光是講出來就覺得好痛,我根本就不敢想像。不過拿大刀斬首的話,應該一眨眼就結束了。像是被剃刀割到手,割到的瞬間也不覺得疼,不是嗎?是後來才慢慢痛起來的。可是被斬首的話,就沒有後來這回事了。人都死了嘛。噯,就算有被什麼東西用力砍下的衝擊感受,人也在認清衝擊之前就斃命了吧。”
“是這樣嗎?”小山內不服氣地說,“意識會在一瞬間就消失嗎?”
“人光是被狠狠地一撞都會昏倒,不是嗎?就算不砍頭,被鐵棒那類的東西毆打後頸的話,也會昏過去吧。我想沒有你說的之後這回事。”
怎麼聊到這上頭來了?我說。小山內臉頰僵了一下,應道,“是啊。”
“噯,或許是有被刀子刺到的可能,但應該不會被斬首吧。現在已經沒有人擁有日本刀了,就算有,也沒人有那種本領了。那是古早以前的事了。”
“或許吧。”
話雖如此,對小山內來說,那並非久遠以前的祖先的遭遇,而是他祖父輩的事,可以說是他伸手可及的過去。這麼一想,那也不算多久前的事。斬首之後擺在路肩示眾的行為,已是現今難以想像的蠻行,然而在過去,如此殘酷的行為幾乎是公開,而且就在身邊發生。我重新體認到了這一點。
“沒端茶也沒拿點心招待,真抱歉。”小山唐突地說。
“沒關係,我無所謂。倒是我這樣沒說一聲就突然跑來,才是對不起。我路過前面,突然想念起你來。咱們大概三年沒見了吧?我也因為瞎忙了一陣,連過年也沒能來打招呼,一直覺得很掛意。”
“掛意……?”
“你的身體狀況啊。”我說,“我聽人說你請假回家休養了。你從以前胃就不好,但還不到沒法上班的地步吧?所以我一直覺得得來給你探個病。”
“我會請長假,不光是因為胃病的關係。”
出了很多事——小山內蹙起薄眉說:
“我只要一操心,胃馬上就會出毛病。身邊亂糟糟的,還要繼續站在教壇上,負擔實在太大了。”
“唔,你看起來的確很忙,看你一副靜不下來的樣子。哦,不用在意我。如果你忙的話,我改天再來拜訪。我沒帶伴手禮過來,是因為聽人說你只喝得下粥,應該不需要。我本來還擔心會不會叨擾了臥床養病的病人,可是看你人還滿有精神的。既然能像這樣走動,我也放心了。下次我再帶伴手禮